天刚亮,山风还带着夜里的湿气,李冰把最后一块抗污染药剂塞进腰包,拉紧背包带。陆泽站在她身后调试探测器的频率,指节在按钮上敲了两下,屏幕亮起绿光。白云飞扛着剑走在前头,右臂缠得严实,走路时肩膀微微压低,但没吭声。
他们没走大路,贴着崖壁绕到北坡,一路下到了死亡沼泽的边缘。
水面黑得发沉,像凝固的油,浮着一层灰白雾气。脚踩上去,泥地软得陷人,每一步都得用力拔腿。吞天葫在李冰腰侧轻轻颤动,不是警报式的急震,而是一种缓慢、持续的脉动,像是在感应什么。
“慢点。”李冰出声,“别碰水。”
话音刚落,走在右侧的一名魔法师脚下打滑,半只靴子蹭过水面。一道暗紫色的涟漪瞬间扩散,护盾边缘“嗤”地冒起白烟,裂开一道细缝。那人猛地缩手,可已经晚了——手腕外露的一小片皮肤迅速泛红,转为紫黑,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毒液腐蚀!”陆泽立刻后撤半步,法杖横挡。
李冰冲上前,从包里抽出一支药剂扎进那人手臂。液体推进去,可肿胀没退,反而沿着经络往上爬。那人咬牙忍痛,额头全是冷汗。
“没用。”李冰盯着那片发黑的皮肤,“药剂只能延缓,压不住毒性渗透。”
她闭眼,意识沉入体内。凌云的声音随即浮现:“这不是普通毒素,是黑暗能量与腐化物质的融合体,必须从根源阻断。用光系魔法包裹灵脉能量,在体表形成屏障。”
李冰睁开眼,双手快速结印。掌心涌出一股温润的光流,不是纯粹的魔法辉光,而是混着一丝来自灵脉深处的暖意。她将能量推出,一层薄如蝉翼的半透明护盾展开,覆盖住全队。护盾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自行生成,正是吞天葫在暗中调和能量的结果。
当护盾触及沼泽水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水面被推开一圈波纹,却无法穿透。
“有效!”陆泽低声说。
李冰没松劲,继续维持护盾推进。那名中毒的队员呼吸渐渐平稳,疼痛减轻,但脸色仍苍白。
“外防住了,可体内残留的毒素还在侵蚀魔力循环。”她说。
凌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吞天葫能吸收黑暗能量,试试让它处理毒液本身。”
李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取出一个密封容器,用长杆伸入水中取了一小杯黑液。液体在瓶中蠕动,散发出刺鼻的腥腐味。她深吸一口气,将容器口对准吞天葫的壶嘴,缓缓倾倒。
葫芦剧烈震动起来,表面青纹一闪而过,内部传来低沉的嗡鸣。几息之后,震动停止,一股温润的淡金色能量从壶身溢出,顺着她的手臂流入经脉。
她顿觉体内阴寒尽散,连昨日残留的疲惫都被冲淡几分。
“有用!”她立刻将这股能量凝聚于掌心,通过光系传导术注入那名队员体内。对方身体一震,皮肤上的紫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变得有力。
“再来。”她转向陆泽和白云飞,依次输入能量。两人脸色微变,显然感受到了体内流动的变化。
“这能量……有点熟。”陆泽皱眉,“像是我们之前用过的净化流,但更稳。”
“吞天葫转化的。”李冰说,“它把毒液里的黑暗成分剥离了,留下可被利用的抗毒能量。”
白云飞活动了下右臂,绷带下的旧伤处不再刺痛。“比药剂管用。”他说,“继续走。”
队伍重新启程,李冰走在最前,手中探测器开启。她没有直接依赖魔法扫描,而是让吞天葫与设备同步,借助其对黑暗能量的敏感度,精准避开三处毒液浓度极高的区域。有一次,地面看似结实,探测器却显示下方有空洞,她及时喊停,下一秒,一名队员踩空的地方塌陷下去,黑水翻涌而出,带着浓烈腐臭。
“底下是流沙池。”陆泽收回探针,“要是掉进去,护盾撑不过十秒。”
“靠吞天葫引路。”李冰说,“它现在能分辨哪些是陷阱,哪些只是普通腐土。”
白云飞挥剑斩断一根从水下突袭的腐藤,藤蔓断口流出黑浆,溅在岩石上立刻蚀出几个坑。他皱眉:“这些东西活的?”
“被黑暗能量浸透了。”李冰盯着那团黑浆,“整片沼泽都在被污染,不只是水,连植物、泥土都在变异。”
他们继续向前,雾越来越厚,视线不超过五米。陆泽改用风雷魔法释放低频震荡波探路,每次波动传回,他都能判断前方是否有障碍或陷阱。李冰则不断调整护盾范围,确保能量流转不中断。吞天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吸收一次逸散的毒雾,转化为新的抗毒能量,补充给全队。
行至中午,队伍在一处稍高的土台上短暂休整。李冰盘膝坐下,让吞天葫自主运行能量循环。她发现葫芦内部的能量结构似乎发生了细微变化——原本只是被动吸收转化,现在竟开始主动筛选并储存特定频率的黑暗能量,像是在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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