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还在震,李冰站在实验室中央,手指已经按在塑身阵的基座上。那股共鸣感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神经,但她没动。刚才山巅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影已经消失,可手中的葫芦仍在发烫,像是在催促。
“现在。”凌云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不是传音,也不是幻觉,是那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熟悉感,“不能再等了。”
李冰没应声,只把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七枚光系晶石开始轻微震动,她能感觉到能量在石缝间游走,缓慢而有序。预充能完成了,阵法处于激活边缘,只要她主动注入第一道魔法流,仪式就会正式开始。
陆泽在外墙边蹲着,掌心贴地,风雷元素在他指缝间来回穿梭,像在监听什么。白云飞靠在门框上,右臂缠着临时绷带,左手握剑,目光死死盯着外面的夜色。
“你们两个,别进来。”李冰说,“守住就行。”
话音刚落,她指尖一颤,光系魔法能量顺着经脉涌出,灌入阵眼。第一缕能量进去时,整个地面嗡了一声,晶石由灰转亮,泛起淡金色的微光。
“角度偏了两度。”凌云立刻提醒,“往左调,慢一点,别冲断回路。”
李冰立刻收力,手腕微转。第二股能量贴着阵纹边缘滑入,这次稳住了。光流沿着符文轨迹缓缓流动,像一条被唤醒的河。
“行了。”她说,“开始了?”
“开始了。”凌云的声音沉下来,“灵魂塑身——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冰胸口猛地一紧。不是疼痛,是一种被拉扯的感觉,仿佛有根线从她心口抽出去,直连阵心。她咬牙撑住,双手不敢松开。
阵中光影骤变,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在中央浮现,轮廓边缘不断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画面。那是凌云的意识体,正从她体内剥离。
第一次波动来得毫无征兆。中间那块主晶石突然爆亮,光流倒灌,差点冲破连接点。李冰手臂一麻,差点脱力。
“稳住!”凌云喝道,“能量回流了,你这边立刻切断东侧供给,改走南线!”
李冰立刻照做。她闭眼凭感觉切断一段符文通路,再重新引导。过程不到三秒,但额角已经渗出汗珠。
“过去了。”她喘了口气。
“第二次会更猛。”凌云说,“阵心还没完全接通,它在找平衡。”
果然,不到半分钟,第二波震荡来了。这次是阵心共鸣延迟,能量堆积在中段,眼看就要炸开。李冰刚想强行压制,吞天葫突然从她腰间飞出,悬在阵上方,壶口对准积压区。
下一秒,它开始吸。
所有逸散的能量全被吸入壶中,凌云的意识立刻运转化龙诀,几息之间,杂质剔除,纯净的光系能量反向输出,精准补进南线缺口。
阵法重新稳住。
“你让它自己转化了?”李冰睁眼。
“嗯。”凌云声音有点虚,“刚才那一口,耗了不少神。”
李冰没说话,只把手擦了擦,重新按回去。她知道刚才有多险。差一点,整套阵法就得重布,而他们没有时间重来。
光流再次运行,凌云的轮廓清晰了些,能看出眉眼,能看出身形。剥离进度条在李冰意识里缓缓爬升——**30%**。
就在这时,她眼前忽然一黑,像是被人抽走了半口气。脚下发软,膝盖差点跪下去。
“李冰!”凌云喊她。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那种感觉太怪了,像是自己的记忆被人拿走了一段,又像是身体突然不听使唤。她能看见手还按在晶石上,可就是感觉不到它们。
“别慌。”凌云的声音立刻压下来,很稳,“我在,只是剥离到了临界点,你的意识在排斥。放松,顺着原来的节奏来。”
李冰用力眨了眨眼,喉咙发干:“你说……你在。”
“我一直都在。”凌云说,“还记得我们在地球第一次联手吗?你用光系魔法引开守卫,我借你身体打出那一拳。那时候你就没怕过。”
李冰呼吸一顿。
她想起来了。那天雨很大,她躲在废弃工厂的角落,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符纸。凌云说:“信我。”她就真的信了。
也是从那天起,她们再没分开过。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魔力。这一次,不是机械输出,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光流再次涌入阵中,比之前更稳,更密。
凌云的轮廓又清晰了一分。
“继续。”她说,“别停。”
外面,陆泽突然抬头:“有动静。”
白云飞立刻站直,剑尖微抬:“在哪?”
“北侧树丛,能量频率变了。”陆泽低声,“不像刚才那批人。”
“别管。”李冰听见了,声音却没乱,“让他们来。仪式不能断。”
“明白。”陆泽没再问,只把手按在地上,风雷元素悄然铺开,形成一层薄薄的感知网。
阵中,凌云的意识体已经能看清五官。她站在光雾中央,眼睛睁开,看着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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