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田亩清丈的首战告捷,如同一阵劲风,吹散了朝堂之上最后的阴霾阻挠。太子萧景珩趁热打铁,将良乡县案例明发天下,以儆效尤。永昌伯被罚没重金,颜面扫地,其余怀有侥幸心思的勋贵世家见状,纷纷收敛行径,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抗新政。户部尚书李文渊主持的清丈工作,得以在更为顺畅的环境下全面推进。
这一日,萧景珩在书房召见李文渊,细听阶段性奏报。
“殿下,”李文渊虽面带疲惫,眼神却透着振奋,“京畿三十六县,已有过半完成初步清丈。据目前统计,新增入册田亩竟比旧册多出近两成。若以此为基础重新核定赋税,仅京畿一地,岁入增加便十分可观。且因赋税趋于公平,民间怨声亦减少许多,百姓皆称颂殿下仁德。”
萧景珩看着手中详实的报表,微微颔首,眼中难掩赞赏:“李大人辛苦了。此事能顺利推行,你与那些清丈生员功不可没。那个叫韩振的学子,胆大心细,是个可造之材。”
李文渊忙道:“此皆因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决策英明。若非娘娘提出启用官学学子之策,仅靠户部原有官吏,断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这般成效。这些学子,不仅精通算术,更难得的是怀有一片公心,不畏权贵,只认事实。”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寒门学子,对此番新政感触最深,办事尤为卖力。”
“嗯。”萧景珩沉吟道,“经此一事,可见广开官学、选拔寒门,确是固国之本。待京畿事毕,此田亩清丈之策,当可逐步推行于天下。至于韩振等有功学子,着吏部记录在案,待科举之后,量才擢用。”
“臣,遵旨。”
送走李文渊,萧景珩心情颇佳,信步往花园走去,想与沈静姝分享这个好消息。远远便听见孩童清脆的笑声,走近一看,只见沈静姝正陪着萧靖初在草地上玩耍。小家伙跑得小脸红扑扑的,手里举着个彩色布球,咯咯笑着扑进母亲怀里。
“母妃,接住!”
沈静姝笑着将他搂住,拿出绢帕轻轻擦拭他额角的细汗:“跑慢些,瞧这一头的汗。”
萧景珩看着这温馨一幕,唇角不自觉扬起。他走上前,一把将儿子举高,惹得萧靖初兴奋地大叫。“父王!高高!”
逗弄了一会儿儿子,乳母便将萧靖初带下去用点心。萧景珩在沈静姝身旁坐下,敏锐地察觉她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手边的茶盏旁还放着一小碟未曾动过的点心,唯独那碟酸梅少了几颗。
他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姝儿,可是身子不适?孤瞧你脸色似乎不如往日红润,近日用膳也较往常少。”
沈静姝抬眼望向他,眸中漾开一抹温柔而奇异的光彩。她轻轻回握他的手,引至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声音低柔如耳语:“夫君,我们……或许又将要添一个孩儿了。”
萧景珩先是一怔,随即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手臂微微收紧,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当真?姝儿,此言当真?”他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何时的事?可传太医诊过脉了?”
“月信迟了十余日,近来又总觉得口中乏味,嗜酸贪睡,身子也容易乏。”沈静姝脸颊微红,带着再度为人母的欣喜与温柔,“尚未正式传召太医,但……种种迹象看来,十有八九是了。”
“快!传太医!”萧景珩立刻扬声吩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紧紧握着沈静姝的手,目光灼灼地落在她小腹,那里又一次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是他们爱情与联盟更深的羁绊。“太好了!靖儿若知道要当兄长了,不知会多高兴。孤这就去告诉他!”
见他欣喜得竟有些像毛头小子般坐不住,沈静姝失笑,拉住了他的衣袖:“夫君莫急,等太医确诊了再告诉靖儿不迟。那孩子心思细腻,若空欢喜一场,反倒让他失望。”
萧景珩这才按捺下激动,重新坐下,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她小腹移开:“是孤心急了。姝儿,你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孤立刻让御膳房去准备。”
看着他这般紧张的模样,沈静姝心中暖意融融,柔声道:“妾身很好,夫君不必过分忧心。”
太医很快赶来,仔细诊脉后,脸上堆满笑容,跪地贺喜:“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娘娘确是喜脉,依脉象看,已近两月,胎气稳健,一切安好!臣这就为娘娘拟写安胎的膳食方子与注意事项。”
“好!重重有赏!”萧景珩心中大悦,东宫上下顿时沉浸在一片欢欣之中。 他亲自扶着沈静姝回到内殿歇息,虽已不是初为人父,却仍仔细听着太医重复各项安胎事宜,末了仍不忘叮嘱太医务必每日前来请平安脉,其重视程度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妃再度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朝野。这不仅是皇室子嗣繁衍的喜事,更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国本的稳固与未来的延续,为正在推行的新政更添了一分祥瑞之气。翌日朝会,众臣纷纷上前道贺,萧景珩虽尽力维持着威严,但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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