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轻飘飘的“嗯?”,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林孞的耳膜,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僵。洞府里有“人”?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刚才自己那通“精彩纷呈”的骂街,岂不是全被听了去?完犊子了!这乐子可闹大了!
他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脑海里已经开始预演自己被里面那位“前辈”一巴掌拍成肉泥,或者被更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的凄惨画面。
时间,在死寂中仿佛被拉长成了黏稠的胶质。洞口那黑暗,此刻显得愈发深邃和恐怖,仿佛隐藏着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那声“嗯?”之后,洞府内便再无任何声息。没有脚步声,没有灵力波动,甚至连呼吸声都感知不到。只有一股陈腐、干燥、带着淡淡尘埃的气息,从洞内缓缓飘出。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林孞的腿都快站麻了,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恐惧,逐渐被一种怪异的好奇所取代。
他咬了咬牙,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禁制都“喷”没了,难道还能被一声“嗯”给吓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警惕提到最高,【神行百变】暗自运转到极致,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块黑砖,另一只手摸出一颗夜明珠——这是从王老五储物袋里搜刮来的战利品——借着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挪进了洞府。
洞内比想象中要干燥和整洁。空间不大,约莫寻常人家的客厅大小。四壁是粗糙的岩石,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简单的开凿痕迹。空气里弥漫着那种岁月沉淀下的枯寂味道。
夜明珠的光芒驱散了门口的黑暗,缓缓向内推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洞穴中央,一个背对着洞口、盘膝而坐的身影。
林孞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握砖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挪动脚步,绕到侧面。
然后,他愣住了。
那并非活人。
是一具骸骨。
一具完整的人形骨架,保持着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身上的衣物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化为了飞灰,只余下几缕黯淡的丝线黏在光洁的骨头上。骨骼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隐隐有光华流动,显示着主人生前修为的不凡。但它确确实实,已经没有了一丝生命气息。
骸骨前方,平整的地面上,放着三样东西。
一枚颜色暗淡、毫不起眼的玉简。
还有……一块板砖。
是的,又是一块板砖!黑不溜秋,质地粗糙,甚至边角还带着点泥污,跟他手里那块从系统兑换来的,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就像是从同一个窑里烧出来的双胞胎!
林孞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这……几个意思?洞府主人也好这口?
他强压下心头的怪异感,先是恭敬地对着骸骨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闯入他人坐化之地,礼数不能少。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在那枚玉简和……另一块板砖上。
刚才那声“嗯?”,难道是错觉?或者是这骸骨残留的意念?可这骸骨明明死得透透的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先拿起了那枚玉简。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
一段信息,带着一种混合着愤懑、不甘、自嘲最后又归于诡异的平静的情绪,涌入他的脑海。
“后来者,能看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破开老夫布下的‘心绪障壁’。此阵非力可破,非智可解,唯心境跳脱、言辞……足够‘别致’者,方可引动其能量内核自溃。你能进来,足见你……嗯,非同一般。”
看到这里,林孞老脸一红。好嘛,合着这禁制就是个“嘴炮检测仪”?
玉简内的信息继续流淌:
“老夫‘百损道人’,名号不祥,不提也罢。一生与人争,与天争,与己争。争强好胜,树敌无数。奈何,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临了,却非死于仇杀,非败于天劫……”
信息的情绪在这里明显波动起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
“……乃是被‘玄冥老鬼’那杀千刀的匹夫,于万里之外,隔空传音,活活气死的!”
林孞:“!!?”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气死的?!一位修为明显不低的修士,被活生生气死了?!这死法……也太具颠覆性了吧!
“那老鬼,知晓老夫心高气傲,性情偏激,竟在老夫冲击瓶颈最关键时刻,将他与老夫倾慕多年的‘百花仙子’结为道侣的消息,以及诸多不堪细节,精准传入老夫心神!老夫当时……当时……唉!道心瞬间失衡,灵气逆转,经脉尽碎……呜呼哀哉!”
玉简中的意念,充满了血泪控诉,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老夫一生炼器,尤擅炼制……呃,一些不太常规的法宝。坐化于此,身无长物,唯留下两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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