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的日子,再次被浓重的中药味和仪器低沉的嗡鸣声所笼罩。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压抑中还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源于思想碰撞的火花。
柳小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苏醒过来。醒来后,她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灵台处传来的阵阵空虚和刺痛时刻提醒着她强行请神的代价。孙老严禁她再尝试任何与仙家沟通的行为,每日以汤药和针灸为她固本培元,效果缓慢却扎实。
周凡的情况同样糟糕。报废的增幅器被取下后,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灼伤般的印记,体内脉络的灼伤比预想的更严重,纳米机器人的修复工作进展缓慢。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卧床静养,感受着体内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纯阳气息,连他之前编写的那些基础“能量引导协议”都无法再运行。
两人并排躺在病床上,中间只隔着一个床头柜,上面摆满了药瓶、水杯和一台显示着他们生命体征数据的平板电脑。
“呆子……”柳小小声音细若游丝,侧过头看着旁边床上脸色苍白的周凡,“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她记得昏迷前周凡那决绝的眼神和爆发的恐怖力量,也记得他之后咳血虚弱的模样。
周凡推了推鼻梁上并未打开的智能眼镜,摇了摇头,声音同样虚弱但平静:“数据表明,当时生存概率低于5%。你的决策……是唯一可行的最优解。结果是,我们活着回来了。”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程序员的理性,但柳小小却能听出其中并无责怪的意思。
“可是你的身体……”
“损伤可控,修复中。”周凡打断她,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仿佛在审视着无形的数据,“相比之下,我更在意这次的‘收获’。”
“收获?”柳小小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差点把命都搭进去,还能有什么收获?
“嗯。”周凡微微点头,“我们获得了关于‘寰宇公司’研究‘阴煞’能量并试图控制它的直接证据。确认了他们的灵能干扰技术及其弱点——在足够强大的纯粹能量冲击下,干扰网络并非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向一个出马仙描述他那抽象的想法。
“我观察到了胡家太爷的力量运行方式。”周凡转过头,看向柳小小,“那并非简单的能量堆积。更像是一种……对周围环境规则的‘短暂改写’或‘强力介入’。效率极高,损耗极低。”
柳小小听得有些迷糊:“太爷他们修行千年,法力高深,当然厉害啊。”
“不,不仅仅是法力高深的问题。”周凡眼中闪过一丝求知的光,“是‘方式’。我的‘烛龙’协议,是将能量粗暴地释放出去,如同点燃炸药。而仙家的力量,更像是……引导河流改道,或者让苹果自动落地——它利用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则’。”
他尝试用柳小小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就像你画符,每一笔每一划,其实都是在引动和契合某种天地间的‘道理’,对吧?而不是单纯地把你的灵力灌进去。”
柳小小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师父说过,符无正形,以气为灵。画符不准,等于瞎混。”
“对,就是‘气’,或者说‘规则’。”周凡找到了切入点,显得有些兴奋,尽管这牵动了他的伤势,引发一阵低咳,“我在想,我的纯阳灵体,本身就是一种极佳的能量源,或者说,是一种易于引动‘纯阳’规则的‘特质’。我之前用增幅器和代码,只是把它当柴火烧,太浪费了。”
“那……该怎么办?”柳小小被他的话吸引了。
“或许,我可以尝试‘学习’这种规则。”周凡的目光再次投向虚空,仿佛在构建模型,“不需要拥有仙家千年的道行,但可以尝试理解他们力量运作的‘底层逻辑’。然后,用科技的手段——比如更精密的传感器、更强大的算力、更优化的能量引导结构——来辅助我,更高效、更安全地引动和运用我自身特质所对应的‘规则’。”
他越说,思路越清晰:“比如,我不需要像胡家太爷那样直接‘命令’能量,但我可以设计一个场域发生器,放大我纯阳气息中对‘阴煞’类能量的天然排斥效应。或者,编写一个算法,实时分析环境能量流,找到最省力、最有效的干预点,用最小的能量消耗,实现类似‘破法’或‘驱邪’的效果。”
柳小小听得目瞪口呆。周凡的话里夹杂着太多她听不懂的术语,但核心意思她大概明白了——这个呆子,想用他那些电脑和铁疙瘩,去模仿甚至辅助仙家法术的原理!
这想法……太疯狂了!也太……诱人了!
仙家的知识和传承固然博大精深,但也充斥着大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模糊地带。如果真能用周凡那种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方式去解析、优化……
她想起黄家二姑对周凡那些“小法术”效率的称赞,想起常家大哥对他控温精准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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