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声控灯因寂静而熄灭，将两人笼罩在昏暗之中。只有尽头那扇贴着招租广告的房门，在周凡的“灵网”视觉和柳小小的灵觉中，如同黑暗中一颗不祥的、搏动着的暗红心脏。
“熟悉？”周凡捕捉到柳小小的关键词，轮椅无声地转向那个方向，传感器功率悄然提升，“数据库比对中……能量频谱与‘阴煞’残留有17.3%的相似度，但更具攻击性和……污秽感。”
柳小小深吸一口气，努力捕捉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不是师父着道的那股阴煞本身，更像是……接触过那阴煞的人或者物品，留下的‘味道’？很淡，但那种扭曲恶意的感觉，有点像。”
这个发现让两人瞬间警惕起来。何仙姑疯癫的根源，那个神秘的“阴煞”，一直是柳小小追查的目标，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都绝不能放过。
“先回屋。”周凡低声道。在情况不明时，贸然接触是下策。
柳小小点头，迅速打开他们租住的房门。屋子虽然老旧，但被周凡提前联系中介打扫过，干净整洁。一进门，周凡的轮椅就自动行驶到客厅中央，他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操作，几个纽扣大小的微型传感器从轮椅边缘弹出，悄无声息地吸附在窗户和靠近走廊的墙壁上。
“启动局部环境监控网络。优先扫描目标单元能量场结构及生命迹象。”
随着他指令下达，终端屏幕上开始构建对门房间的能量模型。然而，反馈回来的数据却显得有些……诡异。
【目标区域能量场强度：高。威胁等级评估：中高。】
【能量属性：混杂。包含‘怨念’、‘血煞’、‘污浊’及未知惰性干扰成分。】
【结构分析：能量分布极不均衡，呈现多点爆发状，疑似存在多个独立或弱关联的灵异源头。】
【生命迹象扫描：未检测到标准生命体征。存在非标准能量聚合体反应，数量：3（？），状态：活跃（？），信号受到强烈干扰。】
“信号干扰？”柳小小凑过来，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数据流，“是里面的东西在干扰我们？”
“不确定。”周凡眉头微蹙，手指飞快地调整着参数，“干扰模式很奇特，不像是主动屏蔽，更像是一种……固有的‘信息迷雾’，在阻碍外部探查。灵网的常规扫描手段，效果大打折扣。”
这就麻烦了。无法清晰感知内部情况，就意味着风险不可控。
“让我试试‘问米’。”柳小小当机立断。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香炉、一小把糯米和几张特制的黄表纸。这是出马仙中比较基础的通灵法门，通过与当地“地基主”或徘徊的小鬼沟通，获取信息。
她点燃三炷线香，插入米中，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黄表纸上勾勒着简单的符文。
然而，香烟笔直上升，到了某个高度后，却突然变得散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无法有效地将意念传递出去。黄表纸上的符文也只是微微亮了一下，便迅速黯淡下去。
柳小小脸色一白，收回手：“不行！周围的‘信息通道’被堵塞了，好像有一层厚厚的、油腻的膜，我的神识探不进去，里面的东西似乎也出不来。”
通灵手段也失效了！
对门那间房子，就像是一个被密封起来的、充满恶意的罐头，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东西……似乎也暂时无法影响到外面？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种压抑和隔绝，往往意味着内部酝酿着更可怕的爆发。
“物理探查呢？”柳小小看向周凡。
周凡调出了小区的建筑结构图（通过非公开渠道获取）：“目标单元户型与我们这间对称。根据能量爆发点推测，核心区域可能在主卧室和客厅。我可以尝试用微型机器人从通风管道或窗缝潜入，但在未知能量场环境下，机器人失联风险高达92%。”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僵局。明明线索就在对门，却因为一层诡异的“信息迷雾”而无法触及。
周凡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聚焦在屏幕上那不断扭曲变化的能量模型上，忽然开口：“这种‘信息迷雾’……其干扰模式，在数学上呈现出某种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特征，并且带有强烈的‘认知污染’属性。它不是在阻挡能量，而是在扭曲‘信息’本身。”
他抬起头，看向柳小小：“传统玄学手段和常规科技扫描，都是基于某种固定的‘信息接收范式’。如果这个迷雾的机制是扭曲范式本身，那么我们的方法自然失效。”
“那怎么办？”柳小小问道。
“或许……我们可以不从外部‘观察’。”周凡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个复杂的符号，那是他“代码筑基”后，体内新生能量循环的核心算法符文的简化版，“既然内部的信息被扭曲，我们可以尝试在‘边界’上，建立一个临时的、受我们控制的‘信息解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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