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轻轻拍了拍木筏,示意众军士把甄安放在自己身边,众军士把甄安放好之后,木筏之上顿时被恶臭包拢,于禁却恍然未觉,扭过头,轻轻对甄安开口道:“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这句话,于禁又再度昏迷过去,甄安嚎哭的更加大声起来。
三只幼虎探头探脑的从于禁身边去看甄安,不由得被恶臭熏了个头昏脑涨,纷纷把脑袋扎进水里,然后再拿出来。几次之后,原本脏兮兮的虎脸,顿时又干净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木筏之上,竟还有三只幼虎存在,待再看时,幼虎已随着赵云一起向着远方渐行渐远。
赵云与甄安一路无话,待回到刘协处,对着军士把情况一说,迅速有御医上前将于禁带走医治。
甄安无助地躺在木筏上,赵云叹息一声,问军士道:“不知何时有医者前来医治此人?”
自赵云归降刘协后,每每与刘协、高顺相伴而行,再加上有些幸存的虎贲锐士,去和同袍们传说着常山赵子龙如何单枪匹马在袁军重重包围中救下张辽,又如何往来冲突救下活着的每一名士卒。
如果说关羽在军中的偌大名声来源于雨夜擒夏侯等一系列战绩的话,如今这些羽林卫及中卫军对赵云观感就尊重之余更多了一分亲近。
毕竟虽然每个人都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死则死矣,若是不慎为敌军围而困之,又有哪个人不希望有这么一个能救自己于危难的主将呢?
这士卒把甄安一看,道:“好叫将军知道,似这等伤势,已经无可挽回了,便是御医来了用药,也不过是多添痛苦罢了。”
正说着,方才那名御医把张辽交托给医官后,重新回到这里,对赵云轻轻摇了摇头,道:“将军,腐败入骨,非药石可以挽回了。”
甄安凶狠的盯着这御医,道:“腐败入骨,那我刮干净骨头后,可能活下去?”
这御医被甄安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后,向着甄安耐心道:“壮士,非在下不愿用药,只是似这刮骨之术,非人所能忍受,怕不是刀未入骨,人已痛死过去了。”
甄安对着赵云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赵云有些不忍的看着甄安,温和道:“赵云。”
甄安道:“赵将军,可否予我一把刀?”
赵云轻轻一叹,捏住三小只的前爪,一跃来到岸上,对兵士道:“给他准备一间帐篷和一桶清水清洗身体。”
兵士略有些为难,道:“如今水势泛滥,只陛下御营左近一处小溪中有清水供全军之需,如今各人连饮水都困难,如何能有多余清水供应。”
赵云在刘协身边时,完全不曾听闻此事,素日取用清水,亦不曾有人问过,乃问道:“此时清水由谁分配。”
士兵道:“全在左将军决断。”
赵云拎着三小只对士兵道:“给他一间干净的帐篷,我去去就来。”
众人坐困洪水,赵云一人一藁把消息传递,于禁下落不明,又是赵云亲自去寻了于禁回来,兵士此时见赵云手拎三虎,直觉得赵云英武背影看起来一如天上星宿一般。
于是赵云话音刚落,自有兵士去把甄安抬进了帐篷之中,便连那位御医也一时未走,站在一旁帮忙。
赵云去寻高顺,被告知高顺正在陛下帐中,于是赵云又带着三只幼虎来到刘协处,刘协见赵云拎着三只幼虎的前爪,而三只小虎竟然无一只敢于龇牙咧嘴,不由啧啧称奇。
刘协对赵云,道:“子龙可先去休息,这三只幼虎可先交由兵士照料。”
赵云把三只小虎放在脚下,道:“此三只幼虎颇通人性,臣特意取来将其献与陛下。”
三只幼虎被放下后,似乎也知道帐中哪个人才是主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围在刘协脚下东嗅西嗅起来。
刘协看三只幼虎虎头虎脑颇为可爱,道:“可惜他们也只能跟在朕身边捱饥受饿了。”
赵云道:“臣还有一事欲求陛下允准。”
赵云说得认真,刘协还以为是何等了不得的大事,等到赵云说了是为一桶清水之时,把刘协听得莞尔不已,乃对赵云道:“子龙需要多少,尽管去取。”
赵云道:“陛下贵为天子,更不能乱军中法度,清水配予众人既有法度,臣亦当依法度而行,臣请左将军取了臣这几日的配量予臣。”
赵云执拗至此,刘协乃转圜道:“子龙所言甚是,朕受教了。然甄安此人,亦是汉家兵士,既为救其性命,便当倾力而行,子龙自去取用了清水予其便可。”
赵云叩谢,乃取了一桶清水回到帐篷,只见有一兵士正取了火把在炙烤尖刀,而御医则取了一根咬棍放进甄安嘴里,以防止他疼痛之下咬断自己舌头。
赵云把清水放在甄安腿边,取了巾帕为其擦拭伤腿,甄安对赵云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由士卒手中接过尖刀,对准自己伤腿正中心一划。
随着伤口划开,甄安勐地抬头,脖子上青筋暴起,口中发出如同蛇行一般的“赫赫”之声,全身不住颤抖,连刀也不能拿稳,直接掉在了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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