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镇的暴雪是裹着冰碴子来的 —— 马车刚到镇口,积雪就没过了马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石子砸得生疼。阿禾裹紧棉袄,怀里的《古法新用手记》被雪水浸得发沉,纸页上 “冻镇寒凝痹” 的红圈旁,他提前画的小雪花还没干。镇外的雪松林全白了,枝桠上压着半尺厚的雪,连空气都冻得发脆,呼出来的白汽没等飘远就凝成了小冰晶。
“大夫!快跟俺走!俺家阿雪快不行了!” 个穿羊皮袄的汉子跌跌撞撞跑过来,袄子上的雪没来得及拍,眉毛胡子全白了,“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没一会儿就喊腿疼,现在腿肿得像雪馒头,连站都站不起来!” 汉子叫阿松,是雪镇的猎户,他家的阿雪刚满七岁,是镇里出了名的 “雪娃娃”,冬天最爱在雪地里疯跑。
阿禾跟着阿松往镇里跑,脚下的积雪咯吱响,每一步都陷进去半尺深。阿松家的土坯房里,炕烧得不算冷,可阿雪裹着两床厚被,还是直打哆嗦,右腿肿得比左腿粗一圈,裤腿撑得紧绷,皮肤泛着青紫色,一按就疼得哭:“爹!腿里像有冰碴子在扎!”
阿禾赶紧从药箱里掏仪器 —— 先拿红外温度仪贴在阿雪的肿腿上,屏幕瞬间跳成深紫色,温度只有 1℃,比冻镇阿姜的手背还低!再用关节超声仪(长安新配的,能看关节里的积液,比肌电图仪更适合看肿胀),探头刚碰到皮肤,屏幕上就显出一团暗黑色的阴影:“是雪痹夹尘!雪地里的雪尘钻进关节缝,遇寒凝成冰碴,又堵了血脉,得先化冰排尘,再温通关节!” 他翻到手记 “痹症应对” 那页,刚要圈出 “冻姜 + 活血藤” 的方子,突然想起雪镇的雪和冻镇的冰不一样 —— 雪尘更细,普通活血药排不出去!
“俺家有雪莲子!是去年雪后采的,镇里老人说能清雪毒!” 阿松突然想起什么,从柜顶上翻出个布包,里面的雪莲子白生生的,像小珍珠,“雪镇的老法子,雪莲子煮水喝,能解雪地里的邪祟!” 阿禾眼睛一亮 —— 雪莲子是雪镇的特产,只在暴雪后才长在雪松林下,他在长安的医书里见过,说这东西含黏液质,能润滑关节,还能吸附细小的粉尘,刚好能排雪尘!
可没等阿禾动手,门外突然闯进个穿青布长袍的老人,手里攥着个雪做的小神像,是雪镇的 “祭官” 阿雪爷。阿雪爷的头发全白了,手里还拿着个装雪粉的小陶罐,一进门就喊:“胡闹!阿雪是被雪神罚了!她堆雪人时踩了雪神的地盘,得用雪神的雪粉敷腿,再喝雪神前的供酒,哪能用这些铜铁玩意儿惊神!” 跟着进来的村民也跟着附和,有的还伸手要夺阿禾的超声仪:“雪神发怒可不是小事!别用洋玩意儿坏了规矩!”
阿禾的手顿在药箱上,心里却没乱 —— 经过冻镇的姜神祭,他早懂了 “以俗为桥” 的道理。他拿起关节超声仪,把屏幕转向阿雪爷:“阿爷您看,这黑影子不是雪神罚,是雪尘钻进关节里了,像您采雪莲子时,莲蓬里卡的小石子。这仪器就像雪神赐的‘照雪镜’,能看见咱们摸不着的雪尘,帮着咱们把雪莲子的药劲对准地方,不然瞎敷雪粉,雪尘排不出去,阿雪的腿会更肿。” 他又把红外仪的温度指给阿雪爷看,“您看这紫色,是腿太寒,雪神是想让咱们赶紧温腿,不是罚孩子。”
阿雪爷盯着超声仪上的黑影,又摸了摸阿雪的肿腿,沉默了半晌,终于让开了:“那你试试,要是伤了阿雪,俺饶不了你!” 阿禾松了口气,赶紧动手 —— 先把雪莲子泡在温姜汤里(姜镇的姜汤,能温寒),泡软后捣成泥,加了点雪镇的 “雪蜜”(能缓疼),调成淡白色的药膏,敷在阿雪的肿腿上;再用桑镇的桑皮布裹紧,桑皮布透气,还能锁住药劲;最后把熬好的雪莲子粥端过来,让阿雪慢慢喝。
可刚敷了一刻钟,阿雪突然哭起来:“腿更疼了!像有小虫子在爬!” 阿禾赶紧拿超声仪再看,屏幕上的黑影小了些,可关节周围的积液反而多了 —— 是雪尘在往外排,刺激了关节!他想起冻镇的冻梨皮软膏,又加了点雪镇的 “雪茶”(晒干的雪松林下的苔藓,能消炎),调成更稀的药膏,重新敷上:“阿雪别怕,这是雪尘在往外跑,像你堆雪人时拍掉身上的雪,拍掉就不疼了。” 阿雪爷在旁边看着,悄悄把手里的雪粉罐放下了。
没一会儿,阿雪的哭声小了,腿也不那么哆嗦了。阿禾用红外仪测温度,升到 5℃了!超声仪看积液,也少了些。“有效果了!” 阿松激动得直搓手,赶紧去叫镇里其他得雪痹症的村民。可没等阿禾松口气,窗外的暴雪突然变大,风刮得窗户吱呀响,药箱里的仪器突然 “滋啦” 响了一声 —— 肌电图仪的电池冻没电了,关节超声仪的屏幕也冻花了,按了半天没反应!
“这可咋整?仪器坏了!” 阿松看着冻花的屏幕,急得直跺脚。阿禾摸了摸仪器,外壳冻得像冰,他突然想起薯镇的 “火塘保温法”—— 薯镇的仪器冬天怕冻,就放在火塘边暖着。他让阿松把火塘烧旺,把仪器放在离火塘半尺远的地方,又用羊皮袄裹住,没一会儿,仪器的屏幕慢慢亮了,可肌电图仪的电池还是没电,没法测神经传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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