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镇的风是带着刀子来的 —— 马车刚过风镇界碑,就被一股狂风掀得晃了晃,阿禾赶紧拽紧缰绳,怀里的《古法新用手记》被风卷得哗哗响,纸页上雪镇的雪薄荷标本差点飞出去。镇外的防风墙砌得比人还高,墙缝里插着干枯的风藤,风从墙洞钻进来,发出 “呜呜” 的怪响,像无数只鸟在叫。镇民们都戴着鞣制的羊皮风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走路时身子往前倾,像在跟风较劲。
“大夫!快躲躲!‘风啸时’要来了!” 个穿灰布袄的后生跑过来,手里攥着根风藤编的绳子,“风啸时的风能吹翻马车,得绑在防风桩上!” 后生叫阿风,是风镇的猎户,他爹去年得了风痹,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阿禾跟着阿风把马车绑好,刚想掏药箱里的风速仪 —— 这是长安太医院新制的便携款,能测风速和风向,特意为风镇准备的 —— 却发现仪器外壳被狂风卷来的碎石砸裂了,屏幕黑沉沉的,按了半天开机键,只传来 “滋滋” 的电流声,连最基础的风速数值都跳不出来。
“仪器坏了?” 阿风凑过来,看着裂开的外壳,皱起眉头,“风镇的风邪最怪,没这玩意儿,咋知道风邪重不重?” 阿禾的指尖划过仪器裂缝,心里沉了一下 —— 从冻镇到雪镇,他越来越依赖仪器,现在突然没了 “眼睛”,竟有点慌。可转念想起小石头在桑镇说的 “仪器是辅,辨证是根”,他深吸一口气,把仪器塞回药箱:“没事,咱们用老法子 —— 看风藤的弯度,听风的声音,也能辨风邪。”
他指着墙缝里的风藤:“风藤弯到贴墙,是风邪重;弯到半腰,是风邪中;弯到头顶,是风邪轻。再听风的声音,‘呜呜’叫是寒风,‘呼呼’响是暖风,寒风吹久了,人就容易得风痹。” 阿风听得眼睛发亮,赶紧拉着阿禾往镇里走:“俺们镇明天就是‘风神祭’,按规矩要选‘风童’去风谷献祭,说能让风神吸走风邪,今年选的是俺邻居家的阿藤,才六岁,腿已经肿得走不动了!”
阿禾刚走进镇中心,就看见风神碑旁围满了人,碑上刻着 “风神驭风,佑民无痹”,碑前摆着风旗 —— 红、黄、蓝三色,红色代表热风,黄色代表中风,蓝色代表寒风。个穿青布长袍的老人站在碑前,手里握着风旗,是风镇的祭官风伯,他的风帽上插着根风羽,据说能通风神。风伯看见阿禾,眉头立刻皱起来:“你就是外乡来的大夫?带着那些铜铁玩意儿,别惊了风神!”
“风伯,阿藤的腿是风痹,不是风神降罪,不用献祭!” 阿禾赶紧上前,却被几个老年村民拦住。风伯冷笑一声,指着碑旁的木架:“去年没献祭,风邪更重,俺儿子就得了风痹!风谷是风神的巢穴,把风童放进去,风神吸走风邪,全镇的风痹都能好!” 他让人把阿藤抱过来,阿藤穿着黄色的风童服,右腿肿得像小水桶,皮肤泛着青,一碰到就哭:“爹!腿疼!”
阿禾赶紧蹲下身,摸阿藤的脉 —— 脉气浮紧带涩,像被风扯住的绳子,又硬又滞;再看他的指甲,泛着淡紫,是风寒阻络;他让阿藤抬抬胳膊,阿藤只能抬到胸口,再往上就疼得哭 —— 按现代医学的 “肌力分级”,这是肌力 3 级,不算最严重,可要是去风谷,寒风一吹,肌力会降到 1 级,连呼吸都可能受影响。
“风伯,阿藤的腿能治好,不用献祭!” 阿禾刚要解释,风伯却一把推开他:“你连测风的仪器都坏了,还说能治好?明天一早,必须把阿藤送进风谷!” 周围的村民分成两派,有的附和风伯:“去年没献祭,风痹更重了!” 有的却小声说:“听说这大夫在雪镇救了好多人,说不定真有法子!” 阿松的爹 —— 去年从雪镇探亲回来的老人,突然站出来:“俺在雪镇见过他治病,不用仪器也能行,让他试试!”
风伯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口:“好,给你一夜时间,要是阿藤的腿没好转,明天必须献祭!” 阿禾松了口气,赶紧让阿风去采风镇的 “风艾”—— 只长在防风墙下,叶子上有细毛,能驱风寒;再挖 “风藤”—— 藤皮是褐色的,里面的汁液能通经络;还要找 “暖石”—— 风镇特有的石头,晒久了能保温,比普通石头暖得久。
阿风很快就把东西拿来了,阿禾先把风艾晒干,捣成粉,用桑镇的桑皮布包成小药包,放在暖石上烤热,敷在阿藤的肿腿上:“这是‘风艾暖敷法’,暖石的热让风艾的药劲透进腿里,像晒太阳暖身子,能把风寒赶出去。” 他又把风藤切成段,加了点姜镇的炒姜枝(从冻镇带的),用风镇的陶罐熬药,陶罐能聚热,药汁熬得更浓。
可刚敷了半个时辰,阿藤突然咳嗽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嘴唇的紫更深了。风伯立刻跳起来:“你看!惊了风神!阿藤的病更重了!” 阿禾赶紧让阿藤平躺,数他的呼吸 —— 一分钟 14 次,正常孩子该 20 次以上,是风寒犯肺,缺氧了!他想起长安医书里的 “胸廓按压法”,双手交叠放在阿藤的胸口,按 “每分钟 100 次” 的频率轻轻按压,同时让阿风把熬好的风藤药汁凉到温,用小勺慢慢喂阿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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