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铃声刚响,贺礼拎起书包就往教室外冲,书包带拍打后背的声响里满是急切——中午没回四合院,一想到那头藏獒“猫咪”大概率饿了整整一下午,心里就像被爪子挠似的惦记。老大伸手想拽他追问团建进展,指尖刚碰到衣角就被贺礼躲开,只留下一句“回头说”的残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快步穿过熙攘的校园,贺礼几乎是小跑着冲到胡同口的停车处。发动汽车时,他还忍不住看了眼手表,琢磨着“猫咪”今天会不会闹脾气。十分钟后,汽车稳稳停在四合院门口,刚推开门,一道高大的黑影就猛地扑了过来,带着强劲的气流和低沉的呜咽声,正是已经长大的藏獒“猫咪”。它肩高近一米,浑身黑毛油亮,唯独胸口有一撮雪白的毛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满是委屈,大脑袋在贺礼怀里使劲蹭着,粗壮的尾巴像扫帚似的扫得地面沙沙作响。
“哎哟,轻点轻点!”贺礼笑着扶住它的脑袋,“知道你饿了,这不是回来了嘛。”“猫咪”似乎听懂了,乖乖地松开前爪,蹲坐在地上,尾巴依旧不停摇摆,眼神紧紧盯着贺礼的动作。贺礼快步走进正屋,内脏又额外加了几块煮熟的牛肉——这是“猫咪”最爱的吃食。看着它低头狼吞虎咽,连耳朵都耷拉下来的模样,贺礼才算松了口气,转身进屋倒了杯凉白开,刚抿了一口,大哥大就“叮铃铃”地急促响了起来。
贺礼几步接起大哥大,杨教授略显急促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涌了出来:“小贺,你赶紧来店里一趟,出大事了!”
“杨叔,别急,慢慢说,是店里遭贼了还是有难缠的主顾?”贺礼心里一紧,下意识握紧了听筒——“雅藏阁”刚起步没多久,虽说有他的人脉撑着,但潘家园鱼龙混杂,真要是出点岔子,收拾起来也麻烦。
“不是店里的事,是市场!”杨教授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诧异,“你知道羊脂血玉吧?就是和田玉里最稀罕的那种,红得像血,润得像羊油的玩意儿,平时咱们一年到头都未必能见到一块完整的,今天倒好,潘家园至少有四五个摊位在卖,个个都宣称是‘正宗羊脂血玉’,手镯、吊坠、把件啥都有,价格还便宜,”
“羊脂血玉?批量出现?”贺礼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顿,冰凉的杯壁瞬间硌得掌心发紧。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后世的记忆碎片瞬间涌了上来——羊脂血玉,乃是和田玉中的极品,因色泽泛红如凝血、质地温润似羊脂而得名,其形成条件极其苛刻,不仅需要和田玉原生矿脉的优质白玉,还得在地质运动中恰好浸染赤铁矿等矿物质,且浸染程度要均匀自然,稍有偏差就成了普通的红皮白玉,而非真正的羊脂血玉。
在后世,哪怕是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羊脂血玉碎片,都能在拍卖会上拍出五位数的价格,完整的手镯更是能炒到七位数,堪称“玉中黄金”。可现在是八十年代,潘家园的古玩市场刚初具规模,按理说,羊脂血玉这种稀世珍品,要么藏在世家大族的库房里,要么散落在少数资深藏家手中,怎么可能突然批量流入市场?
贺礼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一个极其大胆且诡异的猜测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这批羊脂血玉,会不会是用“活羊养玉”的法子造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记得后世曾听闻过一种极其阴损的造假手段:选取质地优良的和田白玉,在活羊的后腿上开一道隐蔽的口子,将玉料嵌入皮肉之中,再缝合伤口,让玉料在羊体内“养”上一两年。羊的血液和油脂会顺着玉料的纹路慢慢渗透,久而久之,白玉就会被浸染成暗红之色,质地也会变得更加温润细腻,看上去与天然形成的羊脂血玉几乎别无二致,哪怕是资深藏家,仅凭肉眼和手感都难辨真伪。
可这种造假方法不仅残忍,而且成本极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要妥善处理羊的伤口防止感染,一般的造假团伙根本不会轻易尝试。更何况,要批量产出,动静绝不会小,怎么会突然在潘家园批量现身?
另一个可能性也让他心头一沉——会不会是有人掌握了更简化的“活羊养玉”技术,缩短了培育时间?或者,这些玉料根本不是和田白玉,而是用某种相似的石料替代,再通过这种方法快速染色?
“杨叔,你仔细看那些玉料了吗?质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或者在强光下有没有什么异常纹路?”贺礼追问,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我瞅了两块摊位上摆着的吊坠,”杨教授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细节,“质地摸着比普通和田玉还润,对着光看,里面的棉絮纹特别自然,甚至能看到一丝丝像血丝似的纹路,跟真的羊脂血玉一模一样。气味倒是没注意,隔着布包拿的,没凑近闻。可就是太集中了,这玩意儿要是真的,那些摊主哪敢这么摆着卖?恨不得锁在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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