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青禾村的灵田裹成了层软绵的纱,浓得能攥出湿意。稻穗尖的露珠凝着不动,像谁把星纹的光揉碎了嵌在水珠里,风一吹,才舍得往下滴,砸在田埂的红泥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湿圈。林青禾攥着姐姐林青穗留下的靛蓝布包走在田埂上,布角蹭过带露的稻叶,沾了层细碎的水珠,贴在手腕上,凉得舒服。
布包里的青铜令牌隔着粗布,能摸到淡淡的温意 —— 这是她每天巡查灵田的习惯,把令牌贴身藏着,像揣着姐姐的手。往常只有靠近灵脉节点时,令牌才会轻轻发烫,可今天刚走到老石磨附近,令牌就突然热了些,不是平时的温,是带着点震颤的暖,顺着布包往指尖窜,像在轻轻拽着她往某个方向走。
林青禾停下脚步,低头摸了摸布包。令牌的轮廓在掌心清晰起来,椭圆形的边缘磨得光滑,背面的 “禾” 字硌着掌心,那是姐姐出嫁前,用细砂纸一点点磨出来的,说 “这样你摸的时候,就知道是姐姐的念想”。她顺着令牌牵引的方向转头,目光落在老石磨西侧的土坡上 —— 那片土色比周围的红泥浅了些,泛着点淡青,草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伏,像被什么重物压过,连露水滴落的方向都透着规整。
“青禾姐!等等我!” 阿牛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带着点气喘。他拎着个竹篮,篮沿缠了圈青穗草,里面是赵婶刚熬好的灵米粥,还冒着热气,粥香混着晨雾飘过来,甜得勾人。阿牛跑得太急,布鞋踩在湿泥里,溅了裤脚一片红,却顾不上擦,“赵婶说今早的粥加了野菊花,喝了能防混沌气,特意让我给你留了一碗,还热着呢!”
他凑到林青禾身边,刚把竹篮递过去,就看见她盯着土坡出神,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也好奇了:“这土怎么不一样啊?草都歪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扒土,却被林青禾拦住了。
“别用手,用小铁铲。” 林青禾从布包里掏出自己的小铁铲 —— 那是陈石头用废铁条打的,铲头磨得发亮,木柄上缠着青穗草绳,是她自己编的,怕硌手。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开表层的土,红泥裹着湿意,沾在铲刃上,簌簌往下掉。刚挖了两铲,指尖就碰到个冰凉滑腻的硬物,不是石头的糙,是带着点灵脉石特有的滑,像摸在浸了灵泉水的玉上。
就在这时,布包里的青铜令牌突然 “嗡” 地一声轻颤,竟隔着粗布滑了出来,“当啷” 一声落在刚挖开的土坑里,刚好贴在那硬物上。令牌瞬间亮起淡金的光,顺着硬物的缝隙往四周流,在土面上映出半圈与令牌纹路吻合的符印,像给那藏在地下的东西,盖了个专属的戳。
“是令牌!令牌发光了!” 阿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忘了递粥的事,蹲在旁边,手撑着膝盖,生怕错过什么,“这底下肯定是宝贝!跟陈叔的寒铁一样,能发光!”
林青禾的心跳得飞快,指尖有些发颤。她慢慢捡起令牌,令牌的光还没散,贴在掌心,暖得像揣了团小太阳。她想起姐姐生前跟她讲的故事 —— 林家先祖曾在灵田下埋过一块 “守护碑”,是用灵脉石混着红泥铸的,能镇住混沌主源的气,后来战乱时为了躲邪祟,老辈们把碑埋在了土里,没人记得具体位置。那时她总以为是姐姐编的故事,可现在令牌的反应,还有地下那冰凉的硬物,都在告诉她:故事是真的。
她加快了扒土的动作,小铁铲挖得又轻又慢,怕碰坏了底下的东西。土块越来越松,青黑色的石板渐渐露了出来,边缘被岁月磨得有些圆,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既不是稻穗纹,也不是星纹,扭曲缠绕的线条像乱麻,却在令牌的光线下,隐隐能看出规律 —— 那些线条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年代久远,纹路的衔接处被泥土堵住,才显得残缺。
“快去找老村长!还有清玄道长!” 林青禾猛地站起身,布包都忘了拎,令牌紧紧攥在手里,“这是守护碑!令牌能激活它!”
阿牛跑得比风还快,竹篮里的粥晃出来都没顾上擦,一路喊着 “老村长!青禾姐挖到守护碑啦!令牌还发光了!”,声音脆生生的,惊飞了田埂边的麻雀,连远处巡查的林大山都听见了动静 —— 他正扛着锄头检查老井边的寒铁刺,听见喊声,立刻扛着锄头往这边跑,锄头柄撞在田埂的草上,发出 “唰唰” 的响。
老村长拄着守源杖赶来时,裤脚沾了不少湿泥,杖头的兽头泛着淡金的光,显然是一路急走,没顾上慢下来。清玄道长也背着罗盘匆匆而至,背上的木剑晃着,他平时总爱慢悠悠地走,今天却跑得额头冒汗,连拂尘都歪了。林烨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刚采的草药,是准备给守夜人熬药的,见大家都围着土坡,也赶紧凑了过来。
“是它!真的是守护碑!” 老村长蹲在土坡旁,手指抚过石板上的纹路,指尖的老茧蹭过刻痕,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的眼睛有些红,声音带着颤:“我爹当年跟我提过,说这碑是灵田的‘地脉锁’,能镇住混沌主源的气,当年为了躲战乱,老辈们把它埋在了老石磨旁,还说‘等林家的孩子能让令牌发光,碑就该醒了’—— 青禾,你做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