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城的镜室里,青铜镜的微光还未散尽,林烨掌心的真凡火却因心绪激荡而微微颤抖。镜中混沌主君的残影虽已消散,那句 “我们本是一体” 的话语,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识海中反复回响 —— 他从未想过,自己与这吞噬四域的混沌源头,竟会有如此深的宿命纠缠。
“林祖师,你还好吗?” 柳清歌快步上前,流霜剑的冰蓝光轻轻拂过林烨的灵脉,试图平复他躁动的灵力,“残影的话未必是真,或许是域主设下的心理陷阱,想扰乱你的心神。”
林烨摇摇头,指尖仍残留着触碰镜面时的冰凉:“不是陷阱。那残影的气息与我灵脉中的真凡火,竟有微弱的共鸣 —— 就像…… 就像同源而生的两株灵脉草,虽形态不同,根却连在一起。”
“同源而生?” 苏岳眉头紧锁,他曾在域主府见过混沌主君的虚影画像,那狰狞的黑雾形态与林烨温和的凡心之力,实在难以联系,“可混沌主君是四域的灾祸根源,您是凡心之道的守护者,怎么会……”
“答案或许在这枚残片里。” 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镜室门口传来,暗域城城主拄着骨杖缓步走入,杖头镶嵌的墨色晶石泛着与墨渊铜钟同源的暖光。他掌心托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残片,残片边缘布满守凡纹,表面泛着淡淡的金辉,正是林烨在凡域墨渊铜钟旁见过的伴生碎片形制。
“这是……” 林烨目光骤然凝住,真凡火在掌心剧烈跳动,与残片产生强烈的共鸣,“墨渊铜钟的伴生碎片?”
“正是。” 城主将残片递到林烨面前,指尖拂过残片上的守凡纹,“此乃初代守界人铸造墨渊铜钟时,特意留存的‘地脉锚片’,既能稳定凡域地脉,又能映照出与铜钟相关的宿命羁绊。方才听闻你在镜中见混沌主君残影,便知该让你见它了。”
林烨小心翼翼地接过残片,指尖刚触到铜面,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辉。光芒中,两道虚影缓缓浮现 —— 一道是林烨自身的模样,周身环绕着青金色的真凡火,怀中抱着泛绿的青禾种子;另一道则是混沌主君的黑雾形态,却在黑雾深处,隐约能看到与林烨相似的轮廓。两道虚影在空中缓缓旋转,最终竟重叠在一起,化作一道半明半暗的光影,既带着凡心的温暖,又藏着混沌的深邃。
“这……” 柳清歌瞳孔骤缩,冰蓝光因震惊而剧烈波动,“真的是同源!”
城主轻叹一声,骨杖在地面轻轻一点:“神之梦初现时,本就分‘守’‘扰’二念 —— 守梦者承载着神之梦的清明,以凡心守护四域平衡;扰梦者则带着神之梦的混沌余波,以动荡考验四域韧性。二者本是一体两面,共用同一道本源,只是在漫长岁月中,因外力干预才逐渐分离。”
他看向林烨,眼神中满是郑重:“你便是守梦者的转世之身,而混沌主君,正是被剥离的扰梦者残魂。域主强行滋养神梦碎片,打破了二者的平衡,才让混沌气泛滥四域 —— 若想真正平息混沌,不仅要找到神梦核心,更要让你与混沌主君的本源重新融合,归回‘守扰相生’的初始状态。”
林烨握着残片的手微微收紧,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 青禾村被毁时的混沌黑雾、守道峰天罚天雷中的混沌气、梦界核心处神梦碎片的微光…… 这些曾让他无比憎恨的混沌力量,竟与自己有着如此深的渊源。
“可混沌主君吞噬了那么多凡民,毁了那么多灵田……” 林烨的声音带着挣扎,他无法接受自己与这灾祸根源同源,“我若与它融合,会不会也变成那般模样?”
“不会。” 城主摇了摇头,骨杖指向残片,“凡心是你的‘锚’。守梦者因凡心而生,只要你守住对凡民的守护、对灵田的执念、对平衡的渴望,融合时便不会被混沌吞噬,反而能以凡心之力,引导混沌归回正途 —— 就像凡域的灵田,既需要阳光(守),也需要雨水(扰),二者平衡,才能长出好禾苗。”
林烨沉默着,将真凡火缓缓注入残片。金辉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不再是虚影,而是一段清晰的记忆画面 ——
画面中是青禾村的老槐树下,年轻的母亲穿着粗布衫,怀里抱着年幼的林烨。她手中握着的,正是这枚青铜残片和一粒青禾种子,将二者一同埋进老槐树下的土壤里。“阿烨,这是守界人爷爷托付的信物,” 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将来你若遇到危难,它会指引你找到回家的路,找到守护凡民的初心。”
老槐树的根系缓缓缠绕住残片与种子,地脉气顺着根系涌入,在二者周围形成一道淡绿的光罩。画面的最后,母亲轻轻抚摸着老槐树的树干,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娘……” 林烨的眼泪滴落在残片上,记忆中的场景与现实重叠 —— 他终于明白,为何青禾村的种子能对抗混沌气,为何墨渊铜钟的力量与他如此契合,这一切都是母亲早在多年前,就为他埋下的宿命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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