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院的晨露还没被日头晒化。
测试场的青石板上就挤满了人,你推我搡的。
李月刚踮脚瞅见场中央的测试碑,就被一阵乱糟糟的灵力撞得趔趄。
那碑得有三人高,灰扑扑的石面上刻着“七能”俩字。
被历代弟子的灵力磨得油亮,像两块嵌在石头里的老玉。
石缝里卡着些干青苔,风一吹就簌簌掉渣。
紫老的符笔斜插在碑顶石缝,笔杆上的朱砂被雨水泡得发暗。
橙老的算盘挂在碑侧枝桠上,算珠缝里还卡着半片枯叶。
青老的冰魄杖、红老的火纹鞭、绿老的藤鞭、黄老的丹炉、张松的玄铁斧。
七件器物围着碑脚摆了个圈,器身上的能量顺着碑纹往上爬。
活像七条抢食的小蛇,吐着信子嘶嘶叫。
“挤啥挤?外门弟子排好队!”
王执事的铜哨子“嘀——”地在人群里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他手里的测力铜钱晃来晃去,边缘磨得发亮,一看就是常年攥着盘的。
“宗门试炼名额就三个,今天测七能共振。”
“谁能让测试碑亮七道纹,谁就有资格去!”
他眼珠扫过李月,嘴角撇得像片干树叶。
“杂院的凑啥热闹?去年你们院连道纹都没点亮过。”
“张松那小子把玄铁斧都劈出豁口了,碑上就冒了点火星子,别在这儿碍眼!”
红老攥着火纹鞭从人群后挤出来。
“啪”一鞭抽在地上,火星子溅到王执事脚边,燎得他布鞋冒烟。
“王麻子你再说一遍?”
“当年你求我教‘爆火功’,提着两坛劣酒跪在杂院门口,可不是这副嘴脸!”
“现在拿着个破铜钱当令牌,我看你是被铜钱糊了眼,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青老的冰魄杖往地上一顿。
王执事脚边“咔”地结出层冰,冰纹爬得像张网。
“他不是眼瞎,是心黑。”
“去年把本该给杂院的试炼名额塞给了他外甥,那小子连火能都控不稳。”
“结果在试炼塔里烧了自己的裤裆,当我们不知道?”
紫老的符笔“嗖”地从碑顶飞下来。
笔尖悬在王执事头顶寸许,符气在他麻子脸上扫来扫去。
“再啰嗦,就把你这张麻子脸拓成符纸。”
“贴在茅房当镇纸,保管苍蝇都绕着走!”
王执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脖子上的青筋跳得像蹦豆子,却梗着脖子喊。
“规矩就是规矩!外门弟子先撤!”
“谁要是捣乱,别怪我用门规处置!”
排在最前的张冲突然挺了挺胸。
他手里的长剑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剑穗上的珠子叮当作响。
“我先来!”
说罢运起灵力往测试碑拍去,掌心的火能烧得空气发颤。
碑身“嗡”地亮了道红光,像根烧红的铁丝。
可没等众人看清,红光就“噗”地灭了,只在碑面留下个焦黑的手印。
王执事立刻掏出册子记,笔尖在纸上划得刺啦响。
“张冲,火能一道,不合格!”
张冲脸腾地红了,耳根子烫得能烙饼,嘟囔着退到一边。
“明明感觉能行……”
接着又有十几个弟子上前。
有的引动了符气,有的催出了蛮力,最多的也只点亮了两道纹。
有个胖弟子想引藤气,结果藤条从碑缝里窜出来,缠得他像个绿粽子。
引得众人哄笑,连碑顶的麻雀都惊得飞了。
张松扛着玄铁斧蹲在李月旁边。
斧刃敲着石板“当当”响。
“这群嫩秧子,连火气都不会收,还想共振?”
“上次我劈柴火都比他们有章法,劈出来的柴块大小都差不离。”
正说着,王执事的外甥李虎突然跳出来。
他手腕上的护符闪着灵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我的!”
只见他往碑前一站,符气与火气同时涌出,护符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
碑身竟亮了两道纹,一道黄一道红,像两条小蛇在爬。
王执事顿时眉开眼笑,皱纹挤得像朵菊花。
“好!李虎,符能、火能两道,有进步!比去年强多了!”
“进步个屁!”
红老的火纹鞭“啪”地抽在地上,火星子溅到李虎脚边,吓得他蹦了三尺高。
“他那护符是黄老早年炼的‘双气符’,借的外力也算?”
“你这册子不如改成账本,专记人情债,连小数点都算不清!”
李虎梗着脖子喊。
“有本事你让这杂院丫头试试!我看她连一道纹都亮不了。”
“说不定还会被碑气冲得哭鼻子!”
李月深吸口气,刚要上前,却被橙老拉住。
老算盘“噼啪”一响,算珠碰撞的声音像在数数。
“别急,先看七能怎么走。”
“你看紫老的符气要快,像算珠子蹦;我的魂力要稳,像账本上的数,一个都不能错。”
“青老的冰气要缓,像屋檐滴水,滴答滴答有准头;红老的火气要烈,像灶膛爆火星,噼里啪啦才够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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