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台的石阶覆着层薄霜。
李子踩着霜花往上走,每一步都陷进半寸深的白痕里,冰晶在脚下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座位于宗门最高处的石台,是用整块月光石砌成的,据说在月圆之夜,能接引月华之力淬炼神识,是炼魂的绝佳之地。
橙老已经在台上等候,他穿着件橙色道袍,手里捧着个青铜小铃,铃身刻着繁复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来了?” 橙老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红老的事,老夫已经听说了。”
“断崖那边有黄老和绿老盯着,暂时出不了乱子,你别太担心,先把自己的神识练好。”
李子走到石台中央,感受着月光石传来的凉意,“前辈,红老他……”
“生死有命。” 橙老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股沧桑,“火灵卫的债,三百年了,也该有个了结,红老能死在那里,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倒是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神识都有些紊乱,再不想办法稳住,别说突破瓶颈,怕是连现有的修为都保不住。”
他晃了晃手里的青铜铃,铃声清越,像泉水滴落在玉石上,听得人精神一振。
“这是‘镇魂铃’,能安抚神识,等会儿炼魂时,要是觉得不对劲,就捏碎这枚铃坠。” 橙老解下铃上的红绳,递给李子枚月牙形的玉坠,“玉坠里有老夫的灵力,能护你神识周全。”
李月和张松站在石台边缘,没有靠近。
“焰儿说望月台的月华很纯,没有杂气,确实适合炼魂。” 李月望着天上的圆月,火纹鞭安静地缠在手腕上,“只是今晚的月色太亮了,亮得有些不正常,像是…… 有人在暗中引导月华。”
张松握紧玄铁斧,警惕地看着四周,“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刚才上来时,好像看到树林里有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很。”
“是巡逻的弟子吧。” 李子安慰道,将玉坠系在手腕上,“橙老是掌管宗门刑罚的长老,望月台又是禁地,除了我们,应该没人敢来。”
橙老却摇了摇头,“未必,青老那厮精通魂术,说不定会趁着你们炼魂时动手脚,毕竟神识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受损,比肉身受伤难治百倍。”
“你们两个在旁边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石台三丈之内,就算是掌门来了,也得先问过老夫!”
张松和李月齐声应是,分守在石阶两侧,目光锐利如鹰。
橙老这才转向李子,“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感受月华落在身上的感觉。”
“炼魂第一步,不是强行凝炼,是学会‘放’,把神识像渔网一样撒出去,再收回来,反复几次,自然就能变得坚韧。”
李子依言坐下,月光石的凉意透过道袍传来,让他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橙老所说,尝试着放出神识 ——
起初,神识像团模糊的雾气,只能笼罩身前丈许之地,连李月飘动的发丝都看不清。
橙老摇响镇魂铃,“别着急,用星辉裹住神识,像捧着水一样,慢慢往外推,记住,要温柔,不能用蛮力。”
李子依言注入星辉,神识果然变得凝实了些,像团裹着星光的棉花,缓缓向四周蔓延。
这次,他 “看” 到了张松绷紧的肌肉,看到了李月火纹鞭上跳动的火苗,甚至看到了石阶缝隙里藏着的小虫子。
“很好,再往外扩。” 橙老的声音带着鼓励,“感受风的流动,感受树的呼吸,把它们都当成你神识的一部分。”
神识继续蔓延,越过望月台,笼罩了整片树林。
他 “听” 到了夜鸟的梦呓,“闻” 到了野花的芬芳,甚至 “触” 到了远处巡逻弟子身上的灵力波动。
就在这时,天上的圆月突然亮了起来,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汇聚在李子身上,形成个巨大的光茧。
“来了!” 橙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月华灌顶!这是百年难遇的机缘,抓住它!用月华冲刷神识,把里面的杂质都洗掉!”
李子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脑海,像是泡在温水里,之前因红老之事产生的郁结,正在被一点点抚平。
神识在月华的滋养下,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能 “看” 到远处云层的流动,看到山脚下农户家里亮着的灯火。
他心中一喜,正要继续深入,突然,月轮中闪过个熟悉的身影 ——
青老!
只见青老穿着囚服,盘膝坐在月轮中央,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戏谑。
“李子……” 青老的声音直接在他神识中响起,像是贴着耳朵说话,“本源珠的力量,果然能引动月华,可惜啊,这么好的东西,却在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手里。”
李子心中大骇,想要收回神识,却发现神识像是被黏住了,怎么也收不回来。
青老的虚影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浓郁的黑气,朝着他的神识抓来,“别挣扎了,你的神识已经被老夫的‘摄魂术’锁定,今天,就让老夫好好‘借用’一下你的本源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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