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的凉意丝丝缕缕渗入肌肤,缓解着左肩火辣辣的胀痛。休息室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药油和汗水的味道,寂静无声。长安教练蹲在百草面前,指腹轻柔地擦过她湿润的脸颊,目光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却又翻涌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
“戚百草,你长大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开了百草心中那扇紧闭的门。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泪水决堤般涌出,不是委屈,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历经千帆、终于抵达彼岸的巨大释然和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一路走来,用最严苛的方式雕琢她、用最沉默的姿态守护她的男人。他是教练,是严师,是引路人,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越了这一切。
“教练……”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长安教练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用指节分明的手指,一遍遍,极有耐心地拭去她不断滚落的泪珠。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他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珍视。
过了许久,百草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鼓起勇气,迎上他沉静的目光,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问:“那……您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问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脸颊烫得惊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长安教练的眸光骤然深暗,仿佛有漩涡在其中凝聚。他凝视着她,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这十几秒,对百草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作数。”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百草耳边炸响!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她!她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一次,是滚烫的、带着甜味的泪水。
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长安教练紧抿的唇角,终于彻底软化,勾勒出一个清晰而真实的、带着无尽怜惜和宠溺的弧度。他抬手,这次不是擦拭眼泪,而是用掌心,极其轻柔地捧住了她的脸。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薄茧,触感粗糙却无比安心。
“别哭了。”他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赢了比赛,该笑。”
百草用力点头,想笑,眼泪却流得更凶。她索性不再压抑,任由泪水流淌,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忐忑、迷茫、思念和此刻巨大的幸福,都痛痛快快地宣泄出来。
长安教练没有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陪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掌心。昏黄的灯光下,他冷硬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柔光,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
过了好一会儿,百草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脸颊绯红。长安教练这才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擦擦。”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简洁,但眼神里的温度却丝毫未减。
百草接过手帕,上面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低着头,慢慢擦着脸上的泪痕,心跳依旧很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将她紧紧包裹。
“还能走吗?”长安教练看着她依旧有些红肿的左肩,问道。
“能!”百草立刻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长安教练眉头微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动作自然而坚定:“别逞强。” 说着,他稍稍用力,将她从长凳上扶起,然后,做了一个让百草心跳骤停的动作——他转过身,微微屈膝,背对着她。
“上来。”
百草彻底愣住了,看着眼前宽阔结实的后背,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教、教练……不用……我可以自己……”
“上来。”长安教练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久违的、专属于教练的威严,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别扭?
百草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如鼓。最终,她还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趴到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脊比她想象中更加宽阔、温暖,肌肉紧实,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强大力量。他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轻松地站起身。百草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他的颈侧。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清冽,安心,带着一种让她眩晕的归属感。
长安教练的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背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出休息室,穿过空旷无人的走廊,走向运动员宿舍区。夜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却吹不散百草心头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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