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野说出的那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夜幕,让黎烬瞬间僵在原地,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怎么会……是他?!
老管家,福伯。那个在厉家服务了超过三十年,看着厉战野长大,永远低眉顺目、谦卑恭谨的老人。竟然是潜伏最深的那根毒刺——“园丁”!
迷宫外的脚步声迅速接近,林峰带着人率先冲了进来,立刻控制住了昏迷的秦婉,并警惕地将黎烬护在中间。
“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黎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战野呢?”
“厉总直接去了主宅监控室。”林峰答道,“我们接到指令,‘园丁’……福伯,在那里被控制了。”
黎烬立刻转身,快步向主宅走去。她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而是因为这个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寒意。三十年!一个人竟然能伪装三十年!
监控室内气氛压抑。福伯被两名保镖反扭着手臂押在一旁,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管家服,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此刻,他脸上那副常年戴着的谦卑面具已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冷漠。那双向来低垂的眼睛,此刻正毫不避讳地、冷冷地看着刚进门的黎烬。
厉战野站在主控台前,面沉如水,眼神冷得能冻伤空气。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正是福伯在监控台前操作设备的影像,他手边还有一个微型的变声器。
“为什么?”厉战野的声音嘶哑,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痛楚远胜于敌人的明刀明枪。
福伯咧开嘴,露出一口保养得极好的牙齿,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为什么?少爷,您从小就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厉家……呵,厉明远,他欠我的。”
他的声音不再苍老卑微,而是变得尖利又刻毒。
“你是指三十年前,我父亲开除你弟弟那件事?”厉战野冷声道,“那是他贪污公款,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福伯猛地激动起来,身体前倾,却被保镖死死按住,“那是陷害!是厉明远为了吞并我家的公司设的局!我弟弟不堪受辱跳楼自杀!我父亲一病不起!我家破人亡!”他嘶吼着,眼中充满了积攒了三十年的怨毒,“而我,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报仇,不得不忍辱负重,卖身进厉家为奴!这一忍,就是三十年!”
黎烬心头一震,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恩怨。
“所以你就投靠斯莱德?”黎烬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冷冽,“用他们的资源来报复?那些实验呢?秦婉呢?那些被你‘修剪’掉的人呢?他们又何其无辜!”
福伯——或者说,代号“园丁”的男人——转向黎烬,眼神变得狂热而诡异:“无辜?不!这是进化!是伟大的事业!斯莱德看到了我的价值!他们给了我力量,给了我知识!厉明远毁了我的家,我就要毁了他最在意的一切!他的公司,他的儿子,他珍视的所有人!”
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看着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看着厉明远一天天虚弱怀疑,看着秦婉那个蠢女人变成我完美的作品和傀儡……真是这三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只可惜……”他恶狠狠地瞪着黎烬和厉战野,“被你们这两个小辈坏了事!”
“你所谓的伟大事业,就是躲在阴沟里,用药物和控制术操纵别人,满足你变态的报复欲?”黎烬语带鄙夷。
“你懂什么!”福伯尖声道,“很快,‘皇帝’就会苏醒,旧的世界秩序将被彻底清洗!只有经过‘修剪’和‘优化’的新人类才有资格生存!而我,‘园丁’,将是新世界的功臣!”
他似乎彻底陷入了疯狂的理念中。
厉战野不再看他,对林峰下令:“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我要知道他知道的一切,特别是关于斯莱德近期计划和‘皇帝’的所有信息。”
“是!”林峰挥手让人将仍在疯狂叫嚣的福伯拖了下去。
监控室终于恢复了安静,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厉战野走到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被这样一个隐藏在身边的毒蛇咬了三十年,任谁都无法轻松。
黎烬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
“这不是你的错。”她轻声说。
厉战野反手紧紧握住她,力道很大,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我知道。”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我只是在想,这老宅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假的。”
很快,林峰送来了从福伯房间里搜出的东西。除了那些精密的通讯和控制设备,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厚厚一沓资料。
有他弟弟当年案件的伪造证据(显然是斯莱德帮他制作的),有他这些年来向斯莱德传递的关于厉家的机密情报,还有——大量关于“创生”计划的实验记录,以及……许多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厉明远、黎正明、苏瑾,还有……年轻得多的福伯,以及另外一个笑容阳光的男人(想必就是他的弟弟)。他们穿着实验服,背景是某个实验室,看起来关系融洽,像是在共同进行某项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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