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鶄做了个夸张的嫌弃表情,却在转身时悄悄扬起了嘴角。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将两人的身影勾勒在暮色里。
当历臣舟推开书房门时,露台的落地窗映出谢舶鸮俯身为鸠鶄整理头发的剪影。他食指在门框轻轻一叩,声音不轻不重:收网。
明白,舟哥。王昭野立刻放下红酒杯,酒液在杯壁晃出暗红涟漪。
司徒镜的钻石美甲敲了敲茶几:你什么时候改的称呼?
老爷子钦点的,王昭野晃了晃手机,锁屏上是和司徒老爷子的合影,多跟臣舟学着点,原话。
历臣舟已经转身走向餐厅,黑色衬衫的袖口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众人默契地起身离场,只有司徒镜注意到他经过露台时,指尖在玻璃门上停留的那半秒迟疑。
油烟机轰鸣声中,小五偷瞄着正在切三文鱼的历臣舟。刀刃精准划过鱼肉纹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舟哥,小五终于憋不住,声音压得比刀锋还低,阳台上那俩...真不管管?
历臣舟刀尖微顿,冰蓝的鱼生灯在他眉骨投下冷峻的阴影:司徒镜和王昭野吵架时,薄如蝉翼的鱼片整齐码在冰山上,你见我管过?
那能一样吗!小五急得差点打翻芥末碗,谢舶鸮对鸠小姐明摆着...话音戛然而止:历臣舟的刀尖正点在他喉结前0.5厘米处。
出去。刀锋转了个漂亮的弧线,继续分解鱼肉。小五缩着脖子后退时,没看见他哥用刀背轻敲砧板的节奏,正巧和露台传来的笑声同步。
油烟机的轰鸣中,历臣舟的刀尖在砧板上刻出细密的节奏。橄榄油在铸铁锅里泛起细小的气泡,映着他眼底晃动的光影。
小五永远不会明白:当鸠鶄凌晨三点打来电话问宵夜店地址时,当她在会议室悄悄给他发表情包时,这些细碎的依赖就像文火慢炖的高汤,正在重新熬煮出当年的味道。刀锋划过番茄的瞬间,他想起今早她自然不过地接过他递的咖啡,指尖相触时谁都没有躲开。
窗外忽然传来鸠鶄的笑声,历臣舟关火的动作顿了一秒。铁锅余温使酱汁持续发出细微的声,像他这些年始终未曾熄灭的等待。输赢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总把口红印留在咖啡杯沿的姑娘,终于又开始理所当然地麻烦他了。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骨瓷餐盘上流转,王昭野的银筷尖悬在糖醋排骨上方:老谢,他突然用筷子敲了敲谢舶鸮的碗,鸠鸠肯定更爱吃你做的菜吧?
谢舶鸮正给鸠鶄盛菌菇汤,闻言手腕一滞,汤勺在碗沿碰出清脆声响:当事人就在这儿呢。
没劲!王昭野的翡翠扳指磕在转盘上,这时候不该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我
某些人都喊上舟哥了,谢舶鸮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情绪,我哪敢造次。
司徒镜突然把红酒杯往桌上一搁,杯底在亚麻桌布上洇开暗红痕迹:王昭野,你碗里的海参都凉了。
水晶吊灯将残存的鲥鱼汤汁照得粼粼泛光,历臣舟的银筷尖还悬在鸠鶄碗沿三寸之上。谢舶鸮突然推开餐椅,椅脚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我送他们。鸠鶄起身时,那片雪白的鱼腹肉在她碗中轻轻颤动。王昭野的外套纽扣勾住了餐巾,扯落的亚麻布像投降的白旗摊在历臣舟手边。
洗碗机的蓝光透过磨砂玻璃微微闪动,小五的身影在水槽边模糊成团。当鸠鶄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廊,历臣舟忽然用筷尖挑起鱼鳃处最后一丝月牙肉,放进司徒镜的骨碟。
尝尝,他指尖沾着的鱼露在灯光下凝成琥珀,最后一口了。
落地窗外,鸠鶄的身影正陪着谢舶鸮和王昭野穿过花园的石径。司徒镜收回目光,钻石美甲在蜜瓜皮上刮出五道白痕:明天见小绾医生,她甩了甩沾着葡萄汁的手腕,需要我一起吗?
历臣舟的威士忌杯里,球形冰与琥珀色酒液碰撞出清脆声响。是小绾医生想解剖我的记忆。他突然抬眼,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波动,倒是你,还没找谢舶鸮喝咖啡?
欧洲那批珠宝后天就要交割,司徒镜捏碎一颗晴王葡萄,汁水溅在梵克雅宝表盘上,他背得出鸠鶄所有药名又怎样?落地窗映出她骤然绷紧的肩线,知道氟西汀配香槟有多恶心吗?
历臣舟端起酒杯走向书房,杯壁水珠在羊毛毯上洇出深色圆点。约他喝杯咖啡,门缝里漏出他淬了冰的声音,说不定会发现...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呻吟,我们都看错了人。
洗碗机的嗡鸣混着小五的哼唱从厨房飘来,司徒镜的铂金钢笔突然在会议纪要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就像三小时前董事会上,历臣舟用同一支笔批注违约条款时的力度。
夜色如墨,小区门口的景观灯在沥青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舶鸮的镜片反射着路灯的暖光,镜架上凝结的夜露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喉结微动,声音比往常低沉: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鸠鶄的凉鞋尖碾着地上的一片银杏叶,鞋跟碎钻随着动作折射出细碎光芒。她抬头时,锁骨间的红绳项链滑入衣领阴影处:短期内应该不会。一阵热风拂过,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历臣舟在这边,小镜也不会放我走的。她顿了顿,你...想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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