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野卧室: 羽绒被被猛地掀开时,王昭野正梦见萤川眠夏喂他吃草莓。
爸!我设了闹钟的!他抱着枕头滚到床的另一侧,却撞进另一阵熟悉的栀子花香里。王妈妈正把搭配好的西装挂在穿衣镜前。
我在重要场合很守时的!他顶着鸡窝头抗议,至于双人叫早服务吗?
王爸爸拎着儿子后颈把他拽起来: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流着口水梦游呢!
我昨晚陪眠夏连麦到凌晨...他委屈地蹭着母亲肩头,却在看到西装时突然清醒,等等,老谢选蓝色了?
王妈妈弹了下他额头:快点洗漱,早餐做了你爱的虾饺。关门声惊醒了窗台上的绿萝,叶片轻轻颤动。
臭小子!王爸爸突然揪住儿子耳朵,谈恋爱归谈恋爱,舶鸮今天你得给我照顾好了!
我才是亲生的吧?王昭野揉着耳朵嘟囔,小时候把我扔给爷爷周游列国就算了,现在老谢倒成你们心头肉了...
当年是谁非要带他回家的?王爸爸的指节敲在他发顶,像小时候检查他背课文时那样。
王昭野突然沉默。记忆里那个蜷缩在宿舍淋浴间,用冷水冲刷药片的身影又浮现出来。知道啦——他拖着长音把父亲推出门,婚姻大事都替他操心了,还要怎么负责啊...自言自语飘进盥洗室,被哗啦啦的水声淹没。镜面上渐渐浮现出他难得严肃的表情,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像某种未宣之于口的承诺。
岚川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薄荷绿的窗帘在走廊地板上流淌。历臣舟的腕表秒针划过罗马数字Ⅶ时,他的目光在鸠鶄卧室门前凝滞——门缝下那片黑暗依旧沉静,仿佛里面封印着某个永不醒来的童话真丝领带在他指间打了个温莎结,又松开,最终选择了更休闲的平结。
厨房的智能冰箱记录着鸠鶄昨夜偷吃的提拉米苏残骸,历臣舟用指尖抹去玻璃门上那点奶油渍,突然想起她总说甜品是失眠的特效药。咖啡机开始萃取时,他往便签纸上写了「11:30回」,又涂改成「12:00前」,最后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集团晨会与她的生物钟,从来都是难以调和的时差。
玄关的感应灯随着他的靠近次第亮起。历臣舟在穿衣镜前停顿,将原本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换成鸠鶄送的灰呢大衣——领口内衬还缝着她恶作剧绣的岁穗沉舟标签。推门时他回头看了眼二楼,晨风掀起窗帘一角,隐约露出床上蜷成猫团的人形轮廓。
车库的电子屏显示室外温度-3℃。历臣舟启动引擎后,又打开手机备忘录追加事项:「岚川塔观景台预约(夜间)」「心理咨询室鲜花周订(白桔梗)」。导航路线图上王氏集团的标记被手指划开,弹出附近甜品店的促销推送——草莓大福,鸠鶄直播时提过三次。
霓津市郊的盘山公路被晨雾包裹,谢舶鸮的指尖在真皮座椅上抠出半月形的压痕。车载香薰释放的雪松气息混着王妈妈手帕上的铃兰香水,在他鼻腔里交织成矛盾的安抚。当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500米时,他的智能表突然震动,心率曲线在屏幕上炸开尖锐的红色锯齿。
要是难受...王妈妈温暖的手掌覆住他冰凉的手背,羊绒手套的纹理摩挲着他无名指上那道淡疤,在车里等我们也行。她刻意放轻的尾音像羽毛,却惊醒了记忆里殡仪馆电话中那句机械的节哀顺变。
王昭野的皮鞋碾过减速带,车身颠簸的瞬间,谢舶鸮看见墓园铁门上的铜锈——像极了父亲最后那件衬衫的第三颗纽扣。车停稳后,他盯着仪表盘上室外温度-5℃的提示,直到王妈妈他们的身影在后视镜里缩成两个模糊的色块。
霜花在车窗上缓慢生长。谢舶鸮的呼吸在玻璃上晕开又消散,像这些年刻意回避的清明梦境。当他终于推开车门时,山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墓碑群在雾中如同沉默的观众。
在这里。王昭野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他大衣下摆扫过某块花岗岩,露出被青苔侵蚀的字。谢舶鸮的视线顺着指引落在并排的两座碑上——右侧墓碑左下角,刻着子 舶鸮三个字,崭新的金漆在旧碑上刺目得像道未愈的伤口。
谢舶鸮将白色郁金香轻轻放在墓前,花瓣沾湿了他的指尖。王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王昭野退到十步开外的梧桐树下,枯黄的落叶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谢舶鸮屈膝坐在潮湿的草地上,冰凉的露水浸透了他的西装裤。
妈,我来了。他的声音很轻,惊飞了碑顶停驻的麻雀,我还是没法原谅那个赌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墓碑边缘的裂痕,那是多年前暴雨冲刷留下的,可你怎么能......
晨风掠过墓园,吹散他呼出的白气。
墓碑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他忽然攥紧拳头:为什么啊?声音哑得像是从裂缝里挤出来的,那天你明明可以把钱给他...明明可以等我毕业带你走...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惊得他肩头一颤,我总梦见你们浑身是血的样子,比当年警察给我看的现场照片还清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