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悦来客栈的后院便忙碌起来。祁砚之行事效率极高,天刚蒙蒙亮,他便带着一名身材精干、目光沉稳的中年男子找到了韩爽。此人步履稳健,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外家功夫扎实的好手。
“韩姑娘,这位是祁家皮货商队的护卫队长,赵铁川,赵队长。”祁砚之介绍简洁,却点明关键,“赵队长随商队行走南北十余年,对沿途关卡、人情世故乃至潜在风险都极熟悉。你们此行挂靠商队,一应事务,可直接与他交接。”
赵铁川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动作干净利落,声音沉稳:“韩姑娘,祁公子已吩咐过。商队今日午后出发前往京城。诸位可随队同行,名义上是商队新聘的账房、伙计及护卫。这是临时的路引和货单,请过目。”他递过的文书上,祁家商号的朱红印鉴清晰醒目,条款明细,货物清单亦与皮货商身份严丝合缝。
韩爽接过文书,指尖拂过纸张上清晰的印鉴,心中暗赞祁家行事之周密。她抬头看向赵铁川,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有劳赵队长费心。我们兄妹几人初来乍到,规矩礼数若有不同之处,还请赵队长直言相告。既挂商队之名,我们自当恪守本分。途中一应护卫、杂役,但有所需,赵队长也可直接吩咐我这两位兄弟。”她侧身,将韩钧和韩恺让至身前。
韩钧、韩恺立刻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他们知道,这是融入队伍、也是历练的绝佳机会。
赵铁川目光如电,在兄弟二人身上一扫,见他们虽面容稚嫩,但眼神清亮,站姿沉稳,隐有练武的根基,便微微颔首:“韩姑娘客气了。既是同行,互相照应理所应当。两位小兄弟筋骨不错,路上若有兴致,亦可与护卫队的弟兄们切磋一二。”这话既给了面子,也点了明路——要想被接纳,得拿出真本事。
祁砚之静立一旁,见双方接洽顺利,便开口道:“韩姑娘,赵队长是可靠之人,沿途有他照应,安全可保无虞。祁某在清源镇尚有些琐事需扫尾,不便与商队同行。我们……京城再见。”他话语微顿,最后四字说得缓慢,目光在韩爽脸上停留一瞬,似有深意。
韩爽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分别的时刻,也是各自前行的开始。她敛衽一礼,姿态从容:“祁公子周全之谊,韩爽铭记。京城再会。”
祁砚之不再多言,对赵铁川微一颔首,玄色身影便转身融入客栈门口熙攘的人流中,干脆利落。
客栈内的谋划与角色巩固
祁砚之一走,韩爽即刻将众人召集至房中。她将路引文书置于桌上,言简意赅:“祁公子安排了新身份,我们挂靠祁家皮货商队,午后出发。这是目前最稳妥的路子。”
王师傅拿起文书仔细摩挲,沉吟道:“祁家商队的金字招牌,确实能挡掉九成麻烦。只是……这位祁公子,出手未免太过慷慨。”他眼中疑虑未消,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对“无缘无故的厚待”保持本能警惕。
韩爽理解王师傅的担忧,条分缕析地解释:“他提及与三叔有旧,是其一。我于山中救过他性命,此番相助也算还情,是其二。其三,”她声音压低,目光扫过众人,“京中局势波谲云诡,祁家虽势大,亦需广结善缘,尤其是……可靠的、与军方旧部有渊源的盟友。此举可谓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她将“可靠”二字稍稍加重,暗示他们并非全无价值。
苏墨一直安静听着,此时轻声道:“爽儿分析得在理。势比人强,我们先借这阵东风。但入了商队,尤需谨言慎行,账目往来、言行举止皆要符合新身份,万不可露了马脚。”他已自觉进入“账房先生”的角色思虑。
韩钧握拳,眼神灼灼:“妹妹放心!我和小恺晓得轻重,定会演好伙计角色,多看多学少说话,绝不惹事!”韩恺也用力点头附和:“对!还能跟着商队的老护卫们学真功夫呢!”少年人的跃跃欲试中带着难得的沉稳。
见众人意见统一,韩爽心下稍安,转向王师傅:“王叔,您经验老到,入队后,还需您多与赵队长以及其他老行伍走动,既能摸清商队底细,也能探听沿途风向,尤其是……关于京城近日动向的蛛丝马迹。”
“老汉明白。”王师傅郑重应下,深知自己肩负着“斥候”的重任。
午后,清源镇外,祁家皮货商队已整装待发。数十辆大车满载捆扎结实的皮货,车辕上绣着“祁”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伙计、护卫各司其职,秩序井然,显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韩爽几人悄然融入其中。韩爽扮作账房先生的助手,苏墨则是主账房,青衫布鞋,气质吻合。韩钧韩恺换上粗布短打,混入伙计群中帮忙检查货物捆扎。王师傅则凭着一手保养车马的绝活和江湖阅历,很快便与商队里的老护卫们搭上话,分享烟叶,闲聊起来。
赵铁川骑在马上,目光锐利地巡视一圈,见一切就绪,便挥手下令,声如洪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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