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营地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但也透着一股被激起的血性。亲卫们默默检查装备,有人将刀刃在火上烤了烤,去除血渍,有人重新调整了弓弩的弦,眼神交汇间满是警惕与决绝。药王谷众人也加快了制药和救治的速度,柳长老亲自指导弟子们煎煮解毒汤药,以防万一。
韩爽走到祁砚之身边,将他之前披在自己肩头的外袍递还,轻声道:“你的伤口,必须处理了。”语气不容拒绝,带着关切。
祁砚之看了看她,没有再推辞,任由韩爽拉着他坐到火堆旁。韩爽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灵泉水和小翠准备好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卷起他染血的衣袖。那道伤口不算深,但周围的青紫色仍在缓慢扩散,显示着毒性的顽固。伤口边缘有一圈细小的水泡,是被毒液侵蚀的痕迹。
韩爽指尖凝聚起温和的灵力,先以灵泉水清洗伤口,冰凉的感觉让祁砚之肌肉微微绷紧,他嘴角紧绷,却未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她将药粉均匀撒上,灵力缓缓渡入,引导药力化开,驱散毒素。祁砚之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柔和的阴影,鼻尖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灵力消耗还是火堆的热度。她与他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模样判若两人,此刻的温柔与专注,让他心中某处坚硬的角落悄然软化。
“殷百里此举,或许也暴露了他的位置,或者他背后之人的急切。”韩爽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语,手指灵巧地缠绕着干净的布条,“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确认成果,甚至不惜动用可能暴露身份的线索,说明我们的北上,确实打到了他们的七寸。他们害怕了。”
“嗯。”祁砚之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清凉和一丝痒意,那是伤口在愈合的征兆,“所以,接下来的路,只会更不太平。这黑风坳,怕是不会让我们轻易通过。”他看向韩爽,目光坚定,“但越是艰难,越不能退缩。”
韩爽包扎好伤口,抬起头,目光与他相遇,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焰,也映着他的身影:“那就让他们来。正好,我也想会一会这位‘老朋友’殷百里,问问他,药王谷的济世之道,何时变成了害人之术。”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握着布条的手指微微收紧。
“好。”他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目光中带着信任与默契。
一个时辰后,营地彻底收拾干净,连战斗的痕迹都被小心掩去。亲卫们用树枝和泥土掩盖了血迹,将黑衣人的尸体集中焚烧,灰烬撒入密林深处。队伍悄无声息地没入更深的黑暗,朝着险峻的黑风坳方向行进。月光依旧清冷,照在空寂的营地上,只留下淡淡的血腥气和药草味,很快也被夜风吹散。
然而,在那片密林的深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远远望着队伍消失的方向,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与黑衣人身上找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幽影阁令牌,只是他这一枚,背面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殷”字,笔画力透,隐约可见。在他身后,隐约可见几顶华贵的轿辇轮廓,轿帘低垂,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容。
风暴,并未结束,只是转向了更险恶的峡谷。而在这峡谷之中,更多的阴谋与杀机,正等待着祁砚之与韩爽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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