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距离黑石山峡谷入口约一里处停下,借着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作为掩体,进行最后一次休整和观察。空气中那股矿物的冷冽气息愈发浓重,带着一种铁锈般的腥味——那是黑色岩石长期氧化后渗出的金属离子味道,刺激得人鼻腔发痒。风从峡谷深处吹出,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极了受伤野兽的喘息,卷起地上的黑色沙砾,打在岩石和人的衣袍上,沙沙作响,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锋带着一名亲卫如同鬼魅般从前方潜回,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陈锋的玄色披风下摆沾着新鲜的泥渍,亲卫的袖口则划破了一道口子,隐约可见血迹。
“少将军,韩姑娘,”陈锋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入口处的乱石堆有新近人为挪动的痕迹,虽然做了伪装,但逃不过老兵的眼。”他蹲下身,用匕首尖拨开一块表面平整的石头,露出下面松动的沙土,“有人刻意调整了石块排列,原本的排水沟被堵住了。”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后递过来半截被踩断的、质地特殊的弓弦,以及几片不易察觉的、深褐色布料碎片,那布料厚实耐磨,边缘有细密的针脚,“这弓弦韧性极强,不是中原常见的牛筋,我掰断时能听到类似金属的脆响。布料上还沾着松脂和马粪的气味。”
祁砚之接过弓弦和布料,手指捻了捻,眼神冰冷:“是北狄猎鹰卫常用的牛筋弓弦,掺了狼筋增加弹性,这布料也是他们的样式——厚毡染黑,专用于山地隐蔽。”他看向韩爽,“看来,殷百里背后的人,和北狄脱不了干系,他们果然在这里等着我们。” 他腰间的三枚银灰色烟雾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反射出冷光。
韩爽接过布料碎片,指尖感受到一丝残留的、阴冷的气息,与她之前感知到的恶意同源——那股气息像冰冷的蛇,顺着她的灵脉爬上来,让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她点了点头,对祁砚之和三位长老道:“既然他们有所准备,我们更不能按常理出牌。” 她转向苏长老,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青铜罗盘上,“苏长老,您看这风向和地势,何处最适合设伏?”
苏长老眯着眼,罗盘指针因峡谷中的特殊气流微微颤动,她指向峡谷中段一处特别狭窄、两侧崖壁几乎合拢的地方,那里光线昏暗,怪石嶙峋,连阳光都难以穿透:“‘一线天’,此地最为凶险。若设伏,必在两侧崖顶,以滚石檑木或弓箭覆盖下方通道。”她又指向入口不远处一片相对开阔、但布满乱石的区域,那里的黑色岩石表面有明显的摩擦痕迹,“此地亦可能藏有绊马索或陷坑,旨在阻滞我们,为‘一线天’的伏击创造时机。” 老者从袖中掏出一块刻有“险”字的玉佩,塞给祁砚之,“此玉可辟邪,遇险时捏碎,能短暂驱散浊气。”
严长老冷哼一声:“既有准备,便让他们尝尝自己的陷阱!”他拍了拍腰间机关匣,匣盖缝隙里隐约露出袖箭的银光,“少将军,我带两人,先行潜入,清理入口附近的障碍,并设法在‘一线天’崖壁做些手脚。” 他看向林峰和赵青,两人立刻会意地点头,赵青还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滴在岩石上,竟瞬间被吸收——这是严长老一脉的“血引”标记法,用于夜间追踪。
祁砚之沉吟片刻,果断下令:“好!严长老,你带林峰和擅长轻功的赵青前去,务必小心,以信号弹为号。柳长老,准备应对毒烟和箭伤的药物。”他看了眼柳长老手中的药囊,“金疮药多分些给前排弟子。”又转向苏长老,“继续观察天象和地势变化,寻找可能的生门或第二条路。”最后看向剩余众人,“其余人,检查兵刃暗器,准备强弓劲弩,随时准备突击或防御!”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严长老带着两名弟子,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乱石之中——林峰的靴底绑着特制的软胶垫,赵青的袖中藏着三枚“血滴子”。柳长老指挥弟子们将解毒丹提前含在口中,并将强效金疮药分发给每人——药囊里还额外备着三支“回气散”,专用于缓解毒药侵袭。苏长老则带着罗盘,再次登上一块较高的岩石,仔细观察着峡谷上方的气流和云层变化——她发现峡谷上空的云层呈诡异的螺旋状,预示着可能有突发的气流变化。
祁砚之走到韩爽身边,低声道:“一会儿跟紧我。若情况不对,不要犹豫。”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烟雾弹。韩爽明白他指的是空间,轻轻“嗯”了一声,反手检查了一下袖中的银色手弩和腕上的玄铁丝护腕,又悄悄将几枚“精气丸”塞进祁砚之手中:“含在舌下,关键时刻能瞬间恢复部分体力。” 她用意念感受空间,提醒着她随时可以调用“精气丸”与奇特武器。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峡谷中的风似乎都停滞了,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每个人都紧握着兵器,目光死死盯着峡谷入口和两侧陡峭的崖壁——林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赵青的匕首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柳长老的双手微微颤抖,却依然稳稳地控制着药囊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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