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后花园
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洒下斑驳光影,花园里菊花初绽,桂香暗浮。但这份宁静被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嚎打破。
“呜哇——要妈妈!妈妈——!哥哥——!”刚满一岁的夜晏霓小脸哭得通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死死攥着父亲夜海辰胸前的衣襟,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她似乎能感应到双胞胎哥哥靖远和母亲的离去,不安到了极点。
夜海辰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僵硬,他笨拙地抱着女儿在鹅卵石小径上来回踱步,素日里叱咤风云、令妖魔胆寒的北海龙君,此刻面对啼哭不止的幼女,只剩下满眼的疲惫与无处着力的焦灼。
他强撑着温柔,用白手帕轻轻擦去女儿的眼泪,声音低沉沙哑地哄着:
“晏霓乖,不哭不哭…爹爹在这儿呢…看,爹爹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
他努力调动体内的龙力,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弹。几只由点点冰晶和金光凝聚成的、流光溢彩的幻光蝴蝶凭空出现,颤巍巍地绕着晏霓飞舞。
晏霓的哭声稍顿,被这奇异的光彩吸引,抽噎着伸出小手去够。然而指尖刚触碰到,蝴蝶便“噗”地消散了。希望落空,巨大的委屈再次袭来,小嘴一瘪,比刚才更大声的哭嚎爆发出来:“蝴…蝶…飞!要妈妈!哇——!”
海辰的心也跟着那消散的蝴蝶沉了下去,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郁和担忧。靖远在哪里?千鹤到底为什么?那张冰冷的字条像烙铁一样烫在他心上。
就在这时,老管家福伯微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将军,牧小夏小姐来了,还有她兄长华为公子。”
海辰眼中瞬间亮起一丝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快请!快请到花厅!”他几乎是立刻抱着还在抽泣的晏霓迎了出去,步伐快了许多。
花厅内
牧小夏一身素净的淡绿色旗袍,外罩一件浅杏色针织开衫,安静地坐在酸枝木椅上。她身旁的华为,则是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带着审视,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若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正是“千面狐”的本色。
海辰抱着晏霓大步踏入花厅:“小夏!华为兄!你们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欣喜,暂时冲淡了脸上的愁容。
“辰哥哥。”牧小夏站起身,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动听,但仔细听,似乎比从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空灵和虚弱感——那是魂魄历经劫难后尚未完全稳固的痕迹。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海辰怀里的晏霓身上,带着天然的温柔和怜惜。然而,当她转向海辰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辰哥哥,我…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千鹤姐姐…带着靖远离开了?是真的吗?”
她的问话小心翼翼,带着求证和关切。
海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沉重地点点头,抱着晏霓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是真的。她…带走了靖远,只留下一张字条,说不让我找她…”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和迷茫,“这几天,我心乱如麻,晏霓也…离不开人,哭闹得厉害。”他看着怀中哭累了、小声抽噎、眼睛红肿的女儿,心如刀绞。
这时,一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在父亲怀里蔫蔫的晏霓,大眼睛水汪汪地看向牧小夏。
也许是牧小夏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属于“青丘”的纯净灵气,也许是那份温柔的母性光辉,又或许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缘分,晏霓竟朝着牧小夏的方向,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小嘴里含糊地发出“咿…呀…”的声音,带着一丝依赖的意味。
牧小夏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水。她几乎是本能地走上前,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海辰。海辰正为女儿的哭闹焦头烂额,见此情景简直如蒙大赦,连忙道:“晏霓好像很喜欢你?快,快抱抱她。”
牧小夏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柔软的小生命。说来也怪,晏霓一到她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气息,抽噎声渐渐停了,小脑袋依赖地靠在她颈窝,小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她旗袍上的一粒盘扣。
看着女儿在牧小夏怀里逐渐安静下来,甚至开始好奇地打量她诱人的狐狸眼,海辰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第一次有了片刻的放松。
他眼中带着感激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暖意,对晏霓柔声道:“晏霓乖,这是小夏阿姨,叫…阿姨。”
晏霓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牧小夏,忽然咧开小嘴,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甜甜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学舌:“姨…姨…” 虽然含糊,却像一道光照进了阴霾的花厅。
海辰心头一热,连日来的孤寂和焦虑,似乎被这声稚嫩的呼唤驱散了些许。他看着牧小夏轻拍晏霓的背,动作温柔而充满爱意,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小夏…你看晏霓这么亲近你…孩子现在这么小,我实在分身乏术,又要去找千鹤和靖远…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照看晏霓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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