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矛隼的夜海辰,正拼尽全力向着东方振翅疾飞。燃烧残魂带来的虚弱感,以及臀部那道被昆仑剑气划开的、火辣辣疼痛的伤口,都在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金红色的血液(如今已带上了一丝暗沉)不断从伤口渗出,染湿了羽毛,每一次扇动翅膀都牵扯着剧痛。
“该死的牛鼻子……竟敢打我的屁股……” 一股混杂着剧痛和极致羞辱的怒火在他心中翻腾,这比他受过的任何重伤都更让他感到憋屈。他可是北海龙君,何时受过这等“臀后之辱”!
凭借着对生的本能渴望和对龙珠的模糊感应,他硬是冲出了最后的追杀范围,视野尽头终于出现了蔚蓝的海岸线。然而,力量也在此刻彻底耗尽,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视线开始模糊。
他像一块石头般,无力地朝着海岸边的礁石区坠落。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陷入昏迷前,他的视线捕捉到了海岸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佣衣裙的金发姑娘,正一步步地走向翻涌着白色浪花的大海,海风吹拂着她长发凌乱的发丝,背影充满了绝望。
夜海辰强大的灵觉,即便在此刻,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带着哭腔的呢喃,那是英语:
“没人会在意……汉森夫人会打死我的……反正活着也是受苦……不如让海水带走一切……”
她要自杀!
这个认知让夜海辰濒临涣散的神志猛地一激灵!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尤其是一个如此年轻、似乎饱受苦难的生命。
“不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调整了下坠的方向,不再是冰冷的礁石,而是女孩身后不远处的沙滩。
“扑通!”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伴随着一声痛苦到极致、几乎撕裂声带的嘶哑鸟鸣,骤然在女孩身后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女孩迈向死亡的脚步。她猛地回头,泪眼婆娑中,看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极其神骏的猛禽。它有着寒星般的眼眸,白雪缀着墨玉斑点的羽毛,即使此刻狼狈地瘫倒在沙滩上,鸟背羽毛下带着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沙粒,依然散发着一种不屈的高贵。
求死的念头,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被另一种本能——对另一种受伤生命的关切——所取代。
“Oh my God!”女孩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跑了回来,忘记了冰冷的海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裙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矛隼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眼中充满了同情。
“你……你受伤了,”她蹲下身,用带着口音的、轻柔的英语说道,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别怕,我来帮助你……你……你可别咬我啊。”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动作极其缓慢轻柔。
夜海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盛满了担忧和善良的蓝眼睛,心中最坚硬的部分仿佛被触动了。他微微低头,发出几声微弱而顺从的“咕咕”声,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女孩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小心翼翼地,用尽可能不触碰伤口的方式,将这只比她预想中还要沉重许多的大鸟抱了起来。他的羽毛冰冷,但那份重量和隐隐传来的生命力,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责任。
她抱着他,没有走向那栋她受尽虐待的、豪华却冰冷的临海别墅主楼,而是绕到了后面,回到了自己那间狭窄、潮湿、只有一扇小窗的佣人房。
房间里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将矛隼轻轻放在铺着旧毛毯的沙发上,立刻忙碌起来。打来温水,用自己最柔软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她看到了那并非普通猛禽所能拥有的、带着奇异光泽的金红色血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
她找出自己平时偷偷备着的、效果最好的外伤药,仔细地涂抹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额头见汗。但她没有休息,又匆匆跑到厨房,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切下了一大块准备给主人享用的优质牛排,带回房间。
她用小刀将牛排切成方便吞咽的小块,递到矛隼的嘴边。
夜海辰看着她瘦弱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看着她因为偷拿食物而略显苍白的脸色,看着她眼中纯粹的善意,心中百感交集。他先低头,在她准备好的清水碗里喝了几口,然后才开始接受她的喂食。每一口食物,都仿佛带着这个陌生女孩生命的温度。
吃饱喝足,巨大的疲惫感和伤药的安神作用一同袭来。夜海辰再也支撑不住,在女孩柔软的旧沙发上,蜷缩起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这是他自陨落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安全感。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心中扎根:
“待我恢复人身……定要助这女孩脱离苦海,让她不再受欺凌,让她过上应得的好日子。”
而这位名为玛姬的女孩,则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守望着这只神秘而美丽的大鸟,听着它均匀的呼吸声,觉得自己似乎救回了一点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窗外,是冰冷的世界;窗内,是两个受伤灵魂短暂的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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