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岛是祖龙岛群岛中较为偏远的一个,岛上森林茂密,古树参天,灵气虽不似主岛那般浓郁,却更显原始与宁静。蓝馨驾驭着并不熟练的飞行术,摇摇晃晃地落在岛屿边缘的林地间。
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破碎的金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野花的混合气息。她看到两个穿着粗布衣裳、挎着竹篮的农妇,有说有笑地从林间小径走出,篮子里满是新鲜的蘑菇和野菜,她们脸上带着劳作后的满足与平和,走向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简陋屋舍。
那平凡而温馨的一幕,深深触动了蓝馨。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却无比向往的生活——依靠自己的双手,换取简单而真实的温饱,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战战兢兢。
她下意识地跟着那感觉,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向森林深处走去。越往里,树木愈发高大,光线也渐渐暗淡。就在她以为前方无路时,向右一转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倚着山坡的松树林中,静静地伫立着一座小木屋。
木屋显然已荒废许久,屋顶覆盖着厚厚的松针和些许青苔,原木的墙壁被风雨侵蚀得颜色深沉。她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屋前空地上,推开那扇虚掩的、发出“吱呀”声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木料腐朽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陈设极其简单:一张铺满灰尘的木床,一个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一个空荡荡的壁炉。最明显的问题是北面的那扇小窗户,窗玻璃早已破损,木框也有些歪斜,夜晚的山风正从那里呼呼地灌进来。
然而,蓝馨的目光扫过这一切,心中涌起的却不是失望,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定感。除了那扇破窗,木屋的结构大体完好,屋顶也没有明显的漏雨痕迹。收拾收拾,完全可以住人。 这个念头让她冰冷的手脚似乎都回暖了一些。
她走到屋子中央,环顾着这个小小的、属于(至少暂时属于)她的空间。思绪飘回了那个华丽却冰冷的仙界。她是司香侍女,拥有一手不俗的制香手艺,能辨别万千花香草精,调配出令仙神愉悦的香气。可那手艺,在过去只是为了侍奉他人。
在这里,在这座岛上,这片森林里,她同样可以采撷野花、香草,或许……还能重拾制香的手艺,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为了自己。
“可以先采些蘑菇,山野菜。”她自言自语轻声规划着,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森林里的馈赠,“然后,在屋前开垦一小片地,种上容易存活的玉米,蔬菜瓜果……”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是的,这会很辛苦,远比在天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辛苦百倍。但她甘之如饴!因为这一切的辛苦,都是为了自己,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伺候别人,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担心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招来灭顶之灾。
尽管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丝阴影挥之不去——天庭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无论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为了她可能知晓的秘密。她必须尽量隐居,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但是,哪怕只拥有这样短暂的自由,只活一天,她也觉得值了!她深吸一口亥猪岛傍晚清冽中带着草木甜香的空气,那味道,是自由的,甜甜的。
带着这股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勇气和憧憬,蓝馨挽起了袖子,露出纤细却坚定的手臂。她找到角落里一把破损的扫帚,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灰尘在夕阳的光柱中飞舞,如同她纷乱的过去,正在被一点点清扫出去。
她清理掉角落的蛛网,将破损的窗棂暂时用找到的粗布塞住,心中充满了对明日,对这片属于她自己小天地的无限期盼。
亥猪岛的清晨,是被鸟鸣和带着草木清香的薄雾唤醒的。蓝馨很早就起身,看着从修补好的北窗透进的熹微晨光,心中充满了新生的动力。她拎起一个自己用藤蔓粗略编织的竹篮,又带上那把略显沉重的砍柴刀——这是她目前仅有的“家当”,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屋外那片生机勃勃却又陌生的森林。
林地里湿气很重,露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学着昨日看到农妇的样子,仔细在树根、草丛间寻找。起初,她只敢采摘那些看起来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灰褐色蘑菇,以及一些她依稀记得可食用的嫩绿野菜。
过程并不轻松,弯腰、辨认、小心挖掘,不一会儿她就感到腰背酸软,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看着篮子里渐渐多起来的收获,一种纯粹的、劳有所得的满足感冲淡了疲惫。
她打算穿过眼前这片林地,到对面那片看起来郁郁葱葱的竹林里碰碰运气,听说春天的竹笋最为鲜嫩。
就在她即将走出林地边缘时,一阵悠扬而略带苍凉的笛声,随风飘入了她的耳中。那旋律古老而熟悉,让她的心猛地一跳——龙君夜海辰,曾经在祖龙岛的海边,也吹奏过同样的曲子。往事夹杂着复杂的情愫瞬间涌上心头,有感激,有愧疚,也有那一丝被她强行压下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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