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带着那队修为尽废、眼神空洞的冰煞卫,驾驭着那艘灵光黯淡、船体遍布蛛网般裂纹的玄霜飞舟,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地逃回了玄霜谷。他们甚至不敢直接降落在谷内核心区域,生怕这副凄惨模样引来更多窥探和嘲笑,最终选择在偏僻的后山降落。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玄霜谷的沈千山,那个煞星,在太玄宗栽了!重伤濒死!”
“何止是他!他带去的冰煞卫,据说全都被废了修为,成了凡人!”
“最可怕的是,他们连动手之人的面都没见到!仅仅是一缕意志降临,就……”
“一缕意志?隔空重创金丹巅峰,废掉整队筑基精锐?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太玄宗何时有了这等通天人物?”
“莫非……是他们那位传闻中闭关了千年的祖师?千年啊!若真是他,那得是什么境界?”
“元婴?不,元婴恐怕也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难道是化神老怪?甚至……更高?”
各种猜测、震惊、恐惧的情绪在各大宗门之间蔓延、发酵。太玄宗这个名字,从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破落象征,一夜之间变成了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神秘而恐怖的庞然大物。
流云剑派,掌门李慕白的师尊,那位曾派李慕白前去试探的白发老者,在得到确切消息后,手中的茶杯“啪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弟子李慕白汇报时提到的“深不可测”四个字,当时还觉得是弟子阅历尚浅,夸大其词,如今想来,竟是如此贴切,且远远不足!
“幸好……幸好当初只是试探,未曾有任何不敬之举……”老者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随即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后悔与后怕。他几乎可以想象,若当时流云剑派利令智昏,动了歪心思,恐怕此刻山门已化作焦土,步了黑煞宗的后尘!他猛地站起身,再无平日里的从容,厉声对侍立一旁的弟子喝道:“快!立刻去宝库,将库中那株三千年份的‘赤血灵参’,还有那瓶‘凝玉髓’取来!不,老夫要亲自去选!备上最厚的礼,老夫要亲自前往太玄宗赔罪……不,是道贺!恭贺太玄宗祖师归来,山门重光!”
连区域霸主玄霜谷都吃了如此大亏,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
其他一些规模更小的宗门和修真家族更是闻风而动,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清点家底,带着各种珍藏的灵药、矿石、法器,争先恐后地赶往太玄宗。往日里门可罗雀、被视为不祥之地的太玄宗山门,此刻竟显得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前来拜见的修士们个个面带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谄媚,与之前听闻黑煞宗来袭时的避之不及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玄宗内部,苏月凝和青霖道人迅速稳住了局面。他们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并未因外界的追捧而忘乎所以。对于前来交好的势力,由苏月凝出面,以礼相待,但言辞谨慎,对于宗门核心机密,尤其是关于祖师林风的具体情况,一概含糊其辞,只以“祖师静修,不喜打扰”为由挡回。同时,他们借此机会,按照林风的指示,开始有选择地接纳一些资质心性尚可的散修和外门弟子,并放出风声,太玄宗将在一个月后开山收徒。
一时间,整个区域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重新焕发生机的古老宗门身上。
而与太玄宗山门前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玄霜谷内的死寂与压抑。
冰晶铸就的主殿之中,寒气似乎比往日更重了几分,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副谷主凌浩,那位身着蓝袍的中年人,面沉如水地站在大殿中央,看着躺在地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沈千山,以及旁边那几十个眼神涣散、修为尽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冰煞卫成员。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殿内还有其他几位金丹期的长老,此刻也都噤若寒蝉,脸色难看至极。冰煞卫是玄霜谷耗费大量资源培养的精锐,是宗门武力的象征之一,如今竟被人挥手间全废!这不仅是巨大的损失,更是对玄霜谷威严的致命打击!
“一缕意志……仅仅是一缕意志……”凌浩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隔空重伤金丹巅峰,废掉整队冰煞卫……连飞舟都近乎损毁……太玄宗……林风……”
他们动用了谷内最古老的卷宗,结合沈千山昏迷前断断续续的描述,终于确认了那个恐怖存在的名讳——林风!千年前,太玄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那个时代最耀眼的天才之一,曾以元婴之躯越阶挑战并重创过化神大能的传奇人物!他踏入绝地“万劫死窟”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化为枯骨,谁能想到,千年之后,他不仅活着走了出来,实力更是达到了如此匪夷所思、令人绝望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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