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觉得此事不寻常,挣扎着想要下令彻查,尤其是近期接触过的人。但话到嘴边,却连成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心腹宫女俯身细听,也只能揣摩其意,下令加强了宫禁和饮食监管,却如何能想到,那致命的根源,早已在她端起那盏参茶时,便已种下?
而且下毒之人,正是那个每月都要求她“施舍”解药,看似柔弱无助的金汐语?
金汐语在这片混乱中,依然保持着绝对的低调。
“醉生梦死散”的效力,比她预想的还要隐秘和持久。太医们束手无策,正在她的计算之内。
她所用的几味相克药材,本身并无毒性,但里面她添加了一种草药,那是她在庄子时,去山上采药时发现的。
她亲眼看到一只正在吃草的野兔,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倒在地上。她上前查看,那只野兔眼神迷离,气息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心中一动,在野兔的四周寻找,发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草药。她将草药采摘回去,用她培养的小白鼠做试验,小白鼠吃了后,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她查遍了医书,也没有发现有这个草药的记录。这是一株,从未被人发现过的草药。她把这株草药研成了粉,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醉生梦死”。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时间一天天过去,太后缠绵病榻已近一月,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太医看不出任何原因,而太后却是软的连床都下不了。
宫中的流言开始转向,从最初的担忧,渐渐多了些别样的猜测。有说太后天命将至;有说宫中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更有一些隐秘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流言,暗示这或许是某种报应,或是……人为。
金汐语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太后,短期内是没精力再来找她的麻烦,逼问虞沁词的动向了。她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日是霜降,真正快渐入冬季,天气阴沉,太阳早已无影无踪,入了夜,天际忽然滚过闷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晚秋雨便落了下来,敲打着屋檐窗棂,发出清脆的声响。
金汐语沐浴完,散着半干的头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她看了看时辰,这个点了,虞沁词还没回屋,多半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唉,这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木头!”金汐语嘟囔一句,站起身,随手拿了一件杏子黄的绫衫走了出去。
有一次,她发现虞沁词不经意的会去揉左肩膀,她便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含含糊糊的只说没事,她要给他看看,他却拒绝了。
看她生气了,才说,他的左肩受过伤,每逢阴雨天,肩背处便会酸疼难忍。
金汐语再次要求给他探脉,虞沁词笑着搂着她的腰,让她不要担心,岔开了这个话题。
她感觉到虞沁词对这个有抗拒,也没有强求他。不过,事后,金汐语还是配了几副药,让他服下去,并调了几剂贴的膏药让他贴上。
今日天气寒冷,也不知道他的肩有没有事。她挽起头发,翻开小药箱,从里面拿出装银针的袋子,又命出一贴膏药,装好。
来到小厨房,那里常备着姜枣等物。她亲自生起小火,切姜丝,取红糖,慢慢熬了一碗浓酽的姜汤。
想了想,又找出一个小手炉,仔细地填好炭,用厚厚的棉套包好。
准备好一切,她撑起一把油纸伞,提着食盒和手炉,走进了细密的雨幕中。
书房在另一侧,有个十几米的距离。来到书房外,果然见里面亮着灯。守在书房前的千面见到她,连忙躬身:“夫人”
“大人还在忙?”金汐语压低声音问。
“是,批阅公文呢。”
金汐语点点头,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虞沁词低沉的声音:“进。”
金汐语推门进去,带进一身潮湿的水汽。书房里,烛火明亮,虞沁词正坐在书案后,身上披着一件玄色的外氅,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难题,脸色比白日里更显苍白些。
见她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赶紧起身走向她,语气责怪地说:“夫人,怎么这会来了,外面下着雨呢,有什么事,要下人来找我便是,这要是淋了雨,受了凉,可怎么好?”
金汐语将伞放在门外,走进来,反手关好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她提着食盒走到书案前,不由分说地将那碗还滚烫的姜汤端出来,放在他面前。
“下雨了,有点寒,给您送碗姜汤驱驱寒。”她说着,又拿出那个包得厚厚实实的手炉,塞到他微凉的手里,“这个抱着,暖暖膝盖和手。”
虞沁词看着面前氤氲着热气的姜汤,又看了看手里暖意融融的手炉,心底里涌出的那股暖意和手炉传来的温度,顺着掌心,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连带着关节处那磨人的酸痛都减轻了些许。
他抬眸,看向金汐语。她发梢还沾着细小的雨珠,在烛光下闪着微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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