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从维恩的指缝间滑落,砸在石池中央的蓝晶上,发出轻微的“嗤”声。那滴血迅速渗入命石碎片之间,如同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符文亮起的瞬间,他感到体内的灵枢猛地一震,仿佛两股力量在胸腔中对撞,左眼暗金光芒剧烈跳动,右眼仅存的银光如风中残烛,几欲熄灭。
他咬紧牙关,膝盖微弯,几乎跪倒。可就在这时,整座石厅开始颤抖。地面龟裂,裂缝自池底蔓延而出,像蛛网般爬向四壁。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地底深处涌出,夹杂着某种不属于现世的低鸣。维恩踉跄后退,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涌至唇边。
一道幽光自裂缝中冲天而起,直贯穹顶。半透明的巨龙形态骤然浮现,熔金色双瞳怒视下方,龙息喷吐间,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威压。伊格尼斯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住手!你踏的是禁地封印之门!”
维恩撑着石壁勉强站起,视线模糊中看见那道深不见底的裂隙。冷风扑面,吹得他斗篷猎猎作响。他想开口,却只觉肺腑如被挤压,说不出一个字。塞琳娜已闪身挡在他前方,短剑横握,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裂缝。
石壁忽然泛起血色光泽,无数扭曲的文字浮现其上,像是用龙血书写而成。那些符号随着光线流转,竟自行重组,拼成一句清晰的警示——“双生灵枢者死”。
维恩呼吸一滞。他的左眼映照着那行字,仿佛有火焰顺着视线烧进脑海。那不是威胁,是法则,是刻入世界根基的判决。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这就是……你要的共鸣?”
无人回应。沙影早已消失无踪,唯有黑雾在裂缝边缘缓缓流动,如同等待猎物坠入深渊。
塞琳娜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我们不能留。”她抬手,指尖凝聚微弱的空间波动,试图标记退路。但就在她动作的刹那,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整段通道坍塌,碎石如雨落下,将原路彻底封锁。
“不是自然崩塌。”伊格尼斯低吼,龙尾扫过地面,激起一圈气浪,“有人在操控地脉。”
话音未落,黑雾翻涌,一人缓步走出。黑袍裹身,仅露半张腐烂的脸,一只猩红独眼锁定维恩,嘴角缓缓扬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撕裂皮肉。“多么奇妙的命运,”他轻声说,“你逃遍大陆,躲过追杀,避开陷阱,最后却亲手打开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维恩抹去嘴角血迹,手指悄然移向腰间匕首。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直身体,双腿仍在发抖,可脊背挺得笔直。他知道这是绝境,也知道对方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黑袍抬起人骨法杖,轻轻点地。血纹自杖尖蔓延,沿着地面爬向四壁,与石上的龙血铭文交叠。刹那间,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压力如山倾下。伊格尼斯怒啸一声,龙爪拍向黑袍,却被一层血幕挡住,冲击波震得石厅嗡鸣不止。
“伊格尼斯,”黑袍语气平静,如同在与老友叙旧,“你曾是龙族之王,如今却寄居于一个将死之人的体内。你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你也看出了他的本质——不是传承者,而是污染源?”
龙魂咆哮,熔金双瞳燃起怒火:“闭嘴!你这种靠吞噬苟活的蛆虫,也配谈论龙族荣耀?”
“荣耀?”黑袍轻笑,“你们的荣耀早已埋葬在万年前的灰烬里。而我,正在重建秩序。维恩·克雷德,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神性的亵渎。光明与黑暗共存于一身,这不是天赋,是畸形,是必须被清除的异端。”
维恩听着这些话,心中却没有恐惧。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鲜血正顺着掌心的倒三角血符缓缓流淌。他想起艾丹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塞琳娜递出徽记的那一夜,想起自己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画面。他们从未因他是异端而抛弃他。
他抬起头,左眼暗金光芒重新凝聚。
“你说我是异端?”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空间的压迫,“那你呢?披着人皮的怪物,靠吃尸体续命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黑袍微微一顿,猩红独眼闪过一丝阴狠。他不再言语,法杖猛然顿地。血纹瞬间暴涨,化作锁链形状,朝维恩缠绕而去。
伊格尼斯怒吼,龙躯俯冲而下,龙息喷吐,将血链焚为灰烬。塞琳娜趁机拽住维恩手臂,低喝:“走!”她手中短剑划过虚空,空间裂隙刚刚成形,却被另一道血纹击中,裂隙崩解,反噬之力让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你们哪里也去不了。”黑袍缓步逼近,“这禁地本就不该被开启。既然开了,那就只能以死封印。”
维恩咬牙,强压体内翻腾的魔力,抓起地上的斗篷翻身跃起。他将“晨曦”与“暮影”交叉于胸前,光明与暗黑之力在掌心交汇,形成短暂的平衡。他知道这状态撑不了多久,灵枢已在崩溃边缘。
“等我拖住他们,你就用空间术法撕开一条路。”他对塞琳娜说,声音冷静得不像出自一个重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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