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双脚还钉在原地,双匕横在身前。光与暗的能量环仍在体表流转,前方百米内焦土成圈,哥布林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兽人前锋阵型大乱,重装部队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脊椎深处那根线还在震动,五阶巅峰的力量尚未完全稳定,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塞琳娜站在他左后方,短剑“碎星”紧握在手,指节泛白。她没有说话,但目光扫过战场边缘时微微一顿。那里,空气开始扭曲,像是有热浪从地面升起,可四周并无火源。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卷曲、化为灰烬,一条血色脚印从远处延伸而来,每一步落下,泥土便渗出暗红液体。
维恩察觉到了。他缓缓侧头,声音压得很低:“别动。”
黑袍出现在高岩之上,全身裹在漆黑长袍中,仅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和一只猩红的眼睛。他没有携带武器,双手垂在身侧,指尖滴落着某种黏稠液体。他的出现没有带来风,却让整个战场的空气变得沉重,连远处的战鼓声都弱了下去。
“把书交出来。”他的声音温和,像是长辈在劝导晚辈,“你拿着它,只会引来更多死亡。”
维恩没回答。他右手微抬,“晨曦”离鞘三寸,银白色的光晕在刀刃上流动。左手指尖轻轻擦过“暮影”的柄,暗金光泽一闪而过。他知道这不可能是分身或幻象——上次交手时黑袍的气息远不如现在凝实,这一次,是本体亲至。
黑袍笑了。嘴角裂开的伤口几乎扯到耳根,却没有流血。“你以为突破五阶就能对抗我?孩子,你在泥潭里爬行的时候,我已经走过千具尸体铺成的路。”
话音未落,维恩猛然掷出“晨曦”。匕首化作一道金光,直取黑袍咽喉。速度之快,连空气都被撕裂出细微爆响。
黑袍抬起右手,掌心涌出一团蠕动的肉块,像是活物般迎向飞来的匕首。金属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晨曦”被牢牢夹住,随后那团肉剧烈收缩,竟将匕首硬生生捏成废铁,掉落尘埃。
维恩瞳孔一缩。他没有迟疑,脚下猛蹬地面,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已闪至黑袍身后,双匕并用,交叉刺入其后心要害。刀刃没入血肉的触感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匕首流下。
他低吼一声:“晨曦暮影——灭!”
光明与暗黑的能量同时爆发,在黑袍体内炸开。血肉四溅,脊柱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黑袍的身体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维恩迅速后退两步,左手接住坠落的“暮影”,右手则将“晨曦”的残骸从血泊中捡起。匕首已经变形,刀身布满裂纹,但他仍紧紧攥着。
十米外,一团血雾缓缓凝聚。骨骼一根根拼接,肌肉纤维如藤蔓般生长,皮肤从无到有覆盖上去。短短几息之间,黑袍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多了点笑意,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杀不死我的。”他说,声音依旧温和,“只要我还有一滴血,就能回来。”
维恩盯着他,喉咙发紧。他不是没遇到过难缠的敌人,但眼前这个存在已经超出了常规战斗的范畴。物理攻击无效,能量冲击也无法彻底摧毁,这意味着常规打法毫无意义。
塞琳娜这时靠近了一步,站在他身边。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我们不能硬拼。”她说,“他想要的是残典。”
“我知道。”维恩低声回应。他将残典往怀中塞了塞,确保不会掉落。封面焦黑,边角卷曲,但里面的内容他已经记下大半。那幅经络图、那句“宿主原魂已灭”,还有“门扉之钥”四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
黑袍迈步走下高岩,每一步都留下血印。兽人军队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无人敢挡其去路。他走到距离维恩三十步的位置停下,抬起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明白它的价值。”他说,“十卷残典,是开启一切的钥匙。而你是第一个能读懂它的人——因为你本身就是容器。”
维恩握紧匕首,没有退。
“我不是谁的容器。”他说,“我是我自己。”
黑袍轻笑一声,突然抬手。一股无形力量席卷而出,维恩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背部旧伤再次崩裂,鲜血浸透衣衫。他在地上翻滚数圈才停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沉重如铅。
塞琳娜冲上前,双手在胸前划出弧线。空间之力瞬间展开,形成一道透明屏障,挡在维恩身前。黑袍的第二击撞在屏障上,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屏障裂开细纹,但她咬牙撑住了。
“走!”维恩对她吼。
“我不走!”她回头看他,眼神坚定。
黑袍缓缓逼近,手指轻轻敲击自己的胸膛。“听,心跳还在。只要心跳不停,我就不会死。而你们……只需要一次失误,就会永远倒下。”
维恩撑着地面站起来,双腿发抖。他知道现在逃跑是唯一选择,可一旦退,就意味着放弃这片区域的控制权。敌军随时可能重新压上,而他们两个都已经接近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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