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站在小巷尽头,冷风从背后吹来。他没有回头去看那扇已经关上的窗户,只是把左手按在胸口,命石碎片还在震动,频率比刚才更急。他能感觉到追踪者的接近,不是靠视觉或听觉,而是体内灵枢与命石之间的共鸣在不断拉紧。他不能久留,可也不能乱闯。艾莉亚说得对,他已经暴露了,整个王都的监视系统可能都在搜寻这股异常波动。
他低头看了看右腿的伤口,血已经浸透布条,渗进靴子内侧。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石上,但他还是抬脚向前。藏书阁的外墙有几处通风口,其中一处下方堆着旧木箱。他拖着身子靠近,用“暮影”匕首撬开铁栅,翻身钻入。里面是条狭窄通道,通往建筑内部的储物间。空气潮湿,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他靠着墙缓了口气,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巡逻的守卫。
他不敢点灯,只能借着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辨认方向。通道尽头是一道铁门,门缝下透出一点幽蓝的光。他知道那就是密室所在。他贴在门边,耳朵贴近金属表面,听见里面有人在低声念诵咒语。声音很熟悉——是艾莉亚。她在施法,而且不是防御类术式,更像是某种封印加固。他抬起手,准备敲门,却又停住。如果她刚才愿意让他走,现在为何还要回来?也许她已经改变了主意。
就在他犹豫时,铁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艾莉亚站在门口,冰晶法杖横在胸前,目光落在他左眼的暗金色光芒上。“你没走。”她说,语气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能走。”维恩喘了口气,“命石在回应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它不在外面,而是在这里面。”
艾莉亚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让开。“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被通缉的双天赋者说的话?”
“你不信我没关系。”维恩扶着门框站直身体,“但我烧过亡灵,救过活人。如果你查过灰烬镇的记录,你应该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艾莉亚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没有说话,而是后退一步,让出门内的空间。维恩明白这是允许他进入的信号。他迈步走进密室,脚下的地砖冰冷坚硬。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刻着复杂的符文阵,正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寒气。四周书架高耸,许多书籍已被封入冰层,只留下标题隐约可见。
“坐下。”艾莉亚指向角落的一张石凳,“再往前一步,我不保证还能控制住这里的禁制。”
维恩照做了。他坐下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腿上的伤让他无法完全放松。他看着艾莉亚走到符文阵边缘,抬手凝聚魔力。一块菱形冰晶在她掌心成型,悬浮而起,表面开始浮现影像。画面扭曲了几秒,随后清晰起来——那是灰烬镇的街道,夜晚,火焰冲天。一个年轻身影手持匕首,光明之力席卷全场,将成片的骸骨焚烧殆尽。正是他觉醒的那一夜。
“七王国通缉令的源头。”艾莉亚冷冷地说,“你敢说这不是屠杀?”
“那是亡灵。”维恩盯着冰镜中的自己,“它们正在攻击镇民,我杀了它们,救了人。你要我袖手旁观吗?”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杀人。”艾莉亚的声音低了些,“我是问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拥有双天赋?这种力量违背神性法则,自古以来被视为灾厄之兆。”
“法则可以被打破。”维恩缓缓抽出“晨曦”匕首,光明魔力顺着刃身流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光,“如果光与暗本就是世界的一部分,那为什么不能同时存在?命石在我体内共鸣,不是因为它混乱,而是因为它完整。”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匕首刺向冰镜。光明之力爆发,撞击在寒冰表面,瞬间炸开一片晶莹的冰花。镜面裂纹蔓延,影像破碎,化作水珠滴落地面。艾莉亚没有阻止,也没有动怒,只是看着那摊融化的冰水,眼神有些恍惚。
“你的光明之力……很纯粹。”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再冰冷,“我见过太多所谓‘正统’法师,他们的光明术法充满杂质,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而强行释放。可你不一样。”
维恩收回匕首,轻轻插回鞘中。“我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才来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黑袍叫我容器?为什么伪神会低语?为什么艾丹临死前提到地脉尽头?这些事没人告诉我,但我必须搞清楚。”
艾莉亚沉默了一会儿。她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未被封印的笔记,翻到某一页。“古籍中有记载,双生灵枢曾出现在远古时代。那时天地未分,光与暗尚未对立。持有者被称为‘源质之子’,能感知两种力量的流动。但他们最终都被教会剿杀,记录也被销毁。”
“所以双天赋不是诅咒?”维恩抬头看她。
“我不知道。”艾莉亚合上笔记,“但我知道一件事——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你刚才那一击,没有掺杂一丝暗黑之力,纯粹是光明。这说明你还能掌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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