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可是说了,只要我们表现好,十年后就可做佃农。多好的田,我们家要能租上十四五亩田,就可以一年到头吃白米饭。
众人一听到白米饭,都禁不住咽口水,感觉肚子都饿了。自从离开老家,一路向北,他们就再也没吃过白米饭。这能长出稻谷,能变成白米饭的秧苗,此时还只是绿油油的青草,离变成白米饭还很遥远。许老头叹了口气说:回去,来了新邻居,我们得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钱多宝他们的房子很快盖好了。除留下两个年纪大的婆子在家做饭,看年幼的孩子之外。其他的人都到田里拔草。安家田里一下子多出六十多个干活的人,拔草速度快了不少。
现在打零工的人傲娇的很,不是喊着涨工钱,就是嫌弃雇主饭菜不好。偏偏这些人还干活不认真,不是偷奸耍滑,就是磨洋工,出工不出力。雇主要是忍不住说他们几句,他们便还会联合起来坐在田堤上,来个无声的抗议。
安家有六十多个家奴,二千多亩田,二十多天也能薅完头稻秧。安子超把薅草的事交给许老头管理。他领着二十多个外村来的零工,在茨菇,茭瓜,荸荠,藕塘里忙碌。把自己晒得跟黑炭似的。
安子娴心疼这个实诚的大哥,教他怎样做主家,怎样指挥人干活?他嘿嘿傻笑说,教人干活费事,还不如自己干省力。安子娴无语,很想问一声:牛不耕田是不是很难受?
相比之下,安子山就很会指挥人,比如这次把修路的事交给他,他就完成的很好。碰到几家钉子户不肯让出土地,他也能独立把问题解决了。安子娴有意要栽培他,便把和各种人物打交道的事,都让他去做。以后这个安家迟早要交到他手上,让他增长见识,培养应变能力很有必要。
吃过午饭,众人围在偏厅里闲话,安有庆忧虑的说:住在沼泽地那些人,一天要吃掉一袋杂面,油盐酱醋消耗也很大。要不要限制一下?有两个小孩闹肚子,有个老人痰火病发作,请杨郎中用了好几百文钱。安子娴说:那里老老少少六十多人,一天五十斤杂面也不算多,都是干体力活的人,又没什么油水,饭量大些也正常。只要不浪费,就不要限制粮食。
朱氏朝安子娴骂:你个憨包,买那么多人来做甚?老的老,小的小。除了浪费粮食,还能有什么用处?有了点小钱,你就飘得找不到北了。
安子超说:他们一天要吃掉一袋杂面,这有点养不起。安子娴说:哥,你别只看他们一天吃多少,你也要看他们一天做多少?六十多个人中有几个小孩和老人。我们我除去老人小孩,只算五十个劳动力。现在零工多少钱一天?
安子超说:九文一天。朱监生家找不到人,都出十文一天了。安子娴说:那你听我给你算一笔账,我们还拿八文一天算,五十个劳动力一天就是四百文。
就是说我们要是请五十个零工,一天要付四百文钱。而我们用买来的五十个人干活,一天只需一袋杂面。一袋杂面只要一百文钱,他们每天给我们省下四百文钱。这买来的人听话,干活认真,服从安排,而且还不用付工钱。众人都沉默,连杠精朱氏这回都装驼鸟。
安子娴说:在买人这事上,我也考虑不周,只想着让他们一家老小在一起,彼此之间有照应。把青壮年买走了,留下老人小孩不要。有点拆散人家,让人家骨肉分离之嫌。
安老太公说:子娴,你顾念老弱,说明你是个良善之人。买了老人虽然看似吃了亏,但老人有年轻人没有的生活经验,如果能发挥余热,也是物尽其用。小孩虽然现在不能干活,但从小在我们家长大,会让他们有更多的归属感,让他们比长辈更忠心于我们安家。凡事有利有弊,子娴不必介怀。
安子娴望向安老太公,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然后朝众人说:我们家最赚钱的买卖,就是帮沈掌柜做针线活。如今沈掌柜要嫁人,不再开衣服铺子,这笔买卖也就做不成了。我们不能坐吃山空,针线活依然做,只是不再做以前的东西,要改做其他产品。
五婶余氏声音软糯:不知道子娴要做什么?我能不能做?安子娴说:就是大表姐婆婆做的那种布凉鞋。朱氏说:那玩意傻子都会做,不就用布搓成条,在缝成鞋。
安子娴说:娘会做,为什么不给爹和大哥做几双穿?他们都还光着脚呢。朱氏老脸一红:我这不是没空吗?安子娴冷笑:娘每天在村子里东家出,西家进的串门子,哪有时间做其它。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门前有条河,媳妇赶上婆婆脚。娘说话做事是越来越像奶奶了。
五婶余氏捂嘴偷笑,朱氏老脸臊红,没话反驳,只好继续装蛮横:我辛苦了一辈子,养大这么多子女,享几天福不应该吗?安子娴说:应该,怎么不应该。你老保重身体,等着你的好大儿安子修给你争个诰命夫人当当。那才真叫享福,享大大的福。
一说到安子修,朱氏又来劲:那是,子修会读书,算命先生说了他是富贵命,你们以后都要跟着沾光。安子娴轻笑:你们跟着享福,沾光就好,不包括我,我没那福气。
朱有禄都有点没脸见人,这个蠢婆娘到现在都还拎不清现实。。安子娴只用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挣下这偌大家业,身上还有几千两银子。
一个不得志的小官,穷其一生若能多出千把两银子留给后人,已经算是幸运。要比起赚钱和聪明才智,十个安子修也比不过安子娴,朱氏这蠢货到现在还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麒麟儿。
安有禄朝朱氏吼:朱氏,你个蠢货,子娴在说正事,哪有你插嘴的份。滚回屋里,做你的针线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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