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刻刀的细微沙沙声与水砂纸的轻柔摩擦声中,悄然流转。工作室的窗外的梧桐叶从嫩绿变为深碧,又染上些许秋日的金黄。当陈默终于将最后一件玉雕作品——那枚属于林卿的春带彩婚戒完成最后一道抛光工序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中几乎已成为身体一部分的磨头。
连续数周的心神凝聚,无数次的对光审视、反复修整,此刻终于圆满。工作台上,柔和的灯光下,八件完成了最终抛光的玉佩,一套包含戒指手镯的完整春带彩结婚首饰,一对鸡油黄龙凤印章,一枚作为定亲信物的无色玻璃种戒指,以及之前早已完成的父母(父牛母马)和小妹(兔)的生肖挂件,还有一枚小巧的戒面,静静地陈列在黑色的丝绒垫上。它们形态各异,莹光内敛, 构成了一片无声却震撼人心的风景。这不仅是他瑞丽之行物质收获的体现,更是他近段时间以来,技艺、心境与情感的终极凝结。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八枚寓意各异的玉佩上。
祖父的“松鹤延年”玉佩,冰糯种飘阳绿的料子此刻完全焕发了光彩。古松的鳞皴与松针的层叠感在精细的浮雕下栩栩如生,那几抹阳绿被巧妙地安置在松针丛中,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生机。仙鹤的姿态优雅从容,羽毛的丝缕毕现,整体气韵古朴沉静,与祖父历经岁月沉淀的气质无比契合。
赵老的“太狮少保”把玩佩,黄加绿的特色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太狮威严的目光与卷曲贲张的鬃毛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而依偎其旁、利用翠绿部分雕琢的少保则憨态可掬,神态灵动。一握在掌心的尺寸,油润的黄翡质地,盘玩起来手感极佳,既显尊贵,又含温情,正合赵老刚毅外表下对后辈的护佑之心。
林卿的“兰心蕙质”玉佩,晴水底带着淡蓝花的料子,被随形打磨得温润如玉卵。正面浅浮雕的兰草线条流畅婉约,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天然的蓝花色晕染开来,果真如晨露雾气,平添了无尽的诗意与空灵。背面光素,仅在最下方刻了一个极小的“默”字篆书款。它不夺目,却越看越有味道,清雅之极,正是林卿的写照。
自己的“守心”素牌,无色冰种的料子被磨制成规整的长方形无事牌。牌面光素无纹,没有任何雕饰,最大限度地展现了料子本身的通透纯净。只有在边缘导角处,处理得圆润无比,握之温润称手。这极致简约的形态,是对“本来无一物”意境的追求,也是对他自身“守住本心,不为外物所役”的时时提醒。一根深蓝色的手工编织绳穿过牌头简单的云纹穿孔,更显沉稳。
预留的“福寿安康”紫罗兰玉佩,他最终决定动刀,雕成了一枚 “海屋添筹” 主题的椭圆佩。糯化地的紫罗兰色氤氲柔和,他利用深浅浮雕,刻画了波涛翻涌的海浪,以及海浪中隐现的仙山楼阁,有仙翁手持筹牌,寓意福寿绵长。这枚玉佩工料俱佳,祥瑞之气扑面而来,他准备在父母下一个整寿时敬上。
另外两枚较小的玉佩,则选用了一块备用籽料,分别雕成了 “岁寒三友” (松竹梅)小佩和一枚 “必定如意” (笔、银锭、如意)小牌,做工精致,寓意吉祥,作为“墨韵堂”未来的样品或灵活赠礼之用。
八枚玉佩,如同八位姿态各异的君子,静默地阐述着不同的品格与祝福。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套更为夺目的 春带彩结婚首饰。这是他为林卿准备的结婚礼物,倾注了最多浪漫的构想与最精细的做工,务求完整隆重。
项链:主坠是一个精心雕琢的“心莲”造型,利用紫春色雕琢为饱满的莲蓬,周围环绕着用鲜阳绿色雕成的荷叶,层叠卷曲,线条柔美。链身则由数十颗打磨光滑的、大小渐变的春带彩小珠子串联而成,紫绿交融,华美而灵动。
耳坠:设计成流苏款式,顶端是小小的紫色莲花苞,下方坠着三片依次变小的、通透的阳绿色荷叶,随着步履轻轻摇曳,清雅又别致。
手镯:这是套装中的重器。采用整块春带彩料子掏制而成,紫罗兰底色浓郁均匀,其上飘荡着鲜活的阳绿色带,如同春日烟霞环绕腕间。镯型饱满圆润,光泽莹润,寓意圆满幸福。
戒指(婚戒):与手镯配套,戒面为椭圆形,饱满大气,紫罗兰底上飘着明媚的阳绿,光彩照人,象征着婚姻生活的丰富多彩与勃勃生机。
一枚胸针:设计成一根缠绕的莲茎,茎上是小小的荷叶与待放的莲花苞,同样巧妙运用了紫绿双色,可以别在衣襟或帽檐,是点睛之笔。
这套完整的首饰,整体设计统一于“莲”的意象,寓意“心心相连”,纯洁美好。春带彩的明媚色彩与林卿的青春年华相得益彰,既贵重华美,又充满了艺术感与专属的深情。他几乎能想象到,林卿在婚礼上佩戴这一整套首饰时,那惊艳而又幸福的模样。
然后,是那对至关重要的 鸡油黄龙凤印章。这是定亲之礼,象征着他与林卿即将缔结的盟约。鸡油黄翡色浓质匀,黄得纯正而醇厚,自带一种王者之气。他选用最顶级的印纽雕刻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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