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提灯光芒在狭窄的维修管道中摇曳,将锈蚀的管壁和弥漫的灰尘切割成晃动的阴影。几道身影堵在通道拐角处,粗陋的能量步枪枪口散发着微弱的充能嗡鸣,如同毒蛇昂起的头颅,锁定着瘫坐在地的徐明和他身后抖成一团的瘦小身影。
硝石和机油的气味中,混入了新的味道——汗臭、烟草,还有一种长期与死亡为伴的、如同锈铁般的冷硬气息。
“嘿!那边的两个!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我们‘锈火’的地盘儿的?”
为首的高大身影再次发问,声音透过简陋的防毒面具显得沉闷而充满压迫感。他抬起的枪口微微下压,示意徐明不要轻举妄动,但手指依旧紧扣在扳机护环上。
徐明(编号737)幽红的瞳孔冰冷地扫过对方。四个人。装备粗糙但实用,站位松散却隐隐形成合围。长期在恶劣环境中磨砺出的警惕和凶狠,写在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里。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鬣狗。
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掌心朝外,做了一个通用的、表示暂无威胁的手势。动作牵动了左臂的伤口,暗红的血液从粗糙的包扎处渗出,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误入。”徐明的声音嘶哑干涩,尝试使用方舟残余结构翻译出的语言,“上面…塌了。掉下来的。”
他言简意赅,没有透露任何关于银色空间、净化者或生物熔炉的信息。在完全陌生且敌友未明的环境里,信息就是筹码,也可能是催命符。
“误入?”高大身影旁边一个稍矮些、背上挂着粗大缆绳和钩爪的人嗤笑一声,声音尖利,“‘屠宰场’上面掉下来的?骗鬼呢!那地方连格隆姆都不敢轻易靠近!说!是不是‘净化者’的探子?还是‘工头’新搞出来的玩意儿?”
他口中的“屠宰场”大概是指那个生物熔炉,“工头”则可能是另一个势力。徐明默默记下这些名词。
“看他的伤!”另一个持枪者注意到了徐明左臂那不断渗出的、带着不祥暗红色的血液,以及伤口周围正在缓慢蔓延的锈蚀痕迹,语气带着厌恶和警惕,“是‘锈瘟’!妈的,被感染了!不能留!疤脸,崩了他,免得传染!”
被称为疤脸的高大身影(可能脸上有疤痕)没有立刻动作,面具后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徐明,尤其是他那双非人的幽红瞳孔,以及身上那件虽然破烂、却依稀能看出并非废土产物的衣物(来自青鸾真人的青衣碎片?)。
“你,不是碎星屿的人。”疤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更深的审视,“这眼睛…这能量反应…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就在这时,被徐明护在身后的那个瘦小身影,似乎因为极度恐惧而崩溃,突然指着徐明的手臂,用一种尖锐、结巴、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隐约听懂的混合语(夹杂着废土俚语和某种古老语系的词汇)尖叫起来:
“印…印记!他…他有‘哑巴’的印记!灰…灰色的火!”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徐明那抬起做手势的右手手背上——那里,虽然被污垢和干涸的血迹覆盖,但三道交错、散发着微弱暗蓝光晕的线条徽记,依旧隐约可见!
“灰烬印记?!”
“是‘哑巴’的人?!”
“不可能!‘哑巴’的人早就死绝了!最后一个据点三个月前就被‘工头’平了!”
堵路的几人瞬间骚动起来,枪口晃动,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眼色。就连疤脸,握枪的手也微微紧了一下,显然这个“灰烬印记”和“哑巴”这个名字,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徐明心中一动。灰烬印记?哑巴?方舟第七碎片“哨兵”协议的废弃编码?难道在这片名为碎星屿的废土上,曾经存在过与方舟相关的势力或个体?而且,似乎已经覆灭了?
这是一个机会?还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他保持沉默,冰冷的瞳孔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尤其是疤脸。这个头领的眼神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被一种复杂的算计所取代——警惕、好奇,甚至…一丝极其隐晦的贪婪?
“你说…印记?”疤脸上前一步,枪口依旧指着徐明,但压迫感稍减,语气带着试探,“你认识‘哑巴’?”
那瘦小身影(或许该叫他“老狗”?)吓得猛缩脖子,不敢再看徐明,只是拼命摇头,又点头,语无伦次:“看…看过…画…墙上…‘哑巴’的…通缉令…值…值很多‘亮片’…”
通缉令?值钱?徐明立刻明白了。这印记并非护身符,反而是催命符!但看疤脸的态度,似乎这“催命符”背后,还藏着别的价值?
疤脸沉默了几秒,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咂舌声。他挥了挥手,示意同伴稍安勿躁。
“把他带走。”疤脸最终下了命令,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小心点,别碰他的伤口。还有那个小地老鼠,也一起带上。”
“疤脸?这…”那个厌恶锈瘟的持枪者还想反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