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如今的身手,在丹楼内来去自如,早已无人察觉。
黄昏时分,玄痴再次寻到了他。
“玄澄师兄已经答应用我提议的法子重塑经脉,眼下他在前院静心调养,接下来三个月,就由你负责照看他。”
玄痴语气平静地交代。
“我来照顾?”
虚明望向玄痴,略显迟疑。
玄痴点头,又补了一句:“趁这机会也熟悉一下整个调理的过程。
等轮到你的时候,我也好替你重通经脉。”
“咳……”
虚明轻咳两声,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就不必了。”
玄痴眉头一皱:“别推辞,先去前院安顿下来,把玄澄师兄照料好再说。”
“那……也只能如此了。”
虚明只得应下,心里却盘算着,得尽快寻个空隙,悄悄服下那块黑玉。
再次见到玄澄师叔祖时,虚明心头猛地一沉。
眼前之人面容枯槁,鬓发斑白,比从前苍老了许多,竟让他生出几分不忍。
他还记得自己年少体弱那次,正是这位师叔祖,亲手赠他一块极为稀有的千年肉佛,救他于病痛之中。
“该有多痛苦啊……”
想到曾被誉为少林二百年来最有慧根的玄澄,如今却经脉寸断,终日只能倚在躺椅上看经养神,虚明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背一遍《清心咒》。”
当虚明端药走近时,玄澄忽然开口。
“是。”
虚明应声,从旁取过一个蒲团,在睡椅前盘腿坐下,闭目凝神,逐字逐句诵念起来。
一段经文落罢,玄澄神情恍惚,仿佛陷入久远的往事,久久未动。
虚明不敢打扰,悄然起身,退至角落的药炉边静坐等候。
过了许久,玄澄终于抬手唤他:“你过来。”
“是。”
虚明心头微紧,缓步走到床前。
“坐下。”
玄澄撑起身子,示意他坐在近旁。
虚明依言跪坐蒲团,正暗自揣测其意,忽觉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了自己的头顶。
那一瞬间,他眼皮一跳,心弦骤紧。
“运一遍童子功。”
片刻后,玄澄低声道。
“是。”
虚明低声应承,心里却咯噔一下——莫非……被察觉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
当初在金刚门窑洞,玄痴特意请诸葛正我为自己诊脉,连那位医道圣手都查不出异样,玄澄虽修为高深,但论医理未必胜过诸葛。
既然前者无果,后者也不该有所发现才是。
这般思量一番,他稍稍安定,随即凝神运转少林童子功。
然而刚一提气,心头便再起波澜。
一股温热的气息竟顺着百会穴涌入脑海,如春水般缓缓流淌。
修炼此功已有五六年,他对真气流动早已熟悉,自然认得这感觉——那是真气!纯净却不凝聚,像是散逸于无形之中。
“心要定,意要专,继续练。”
玄澄的声音再度响起。
虚明默然不语,继续行功,可越是深入,越觉得不安。
“不是说他经脉尽毁、内息全失了吗?怎会……还能引动真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股气流自顶门而入,沿手少阳三焦经徐徐而下,温和绵长,竟与他体内积云真气悄然交融。
十个周天过后,虚明收功睁眼,目光复杂地看向玄澄。
“你的体质很特别。”
玄澄缓缓收回手,眉间微蹙。
“玄痴师叔祖说我经络淤塞,难入二流水准。”
虚明小心翼翼答道,内心隐隐发紧。
过去他对这位长辈并无太多敬畏,只当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僧,可此刻却总觉得对方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皮囊之下的一切秘密。
“淤塞?”
玄澄喃喃一句,似在自问。
虚明屏息以待,第一次对自己的积云真气产生了动摇。
“人食五谷,体内难免浊气积滞。
但你曾机缘巧合服下大还丹与还阳丹,体内杂质早该涤荡一空。”
玄澄沉吟片刻,继而道,“若非污垢阻滞,那碍你经脉的,恐怕另有缘由。”
“不是杂质,还能是什么?”
虚明声音微哑。
“是潜力。”
玄澄直视着他,语气笃定,“人之潜能无穷,唯法不对路,则终生难启。”
虚明心头一松,忙问:“您的意思是,我的经脉本无问题,只是所修之法不合根基?”
“寻常功法,并不适合你。”
玄澄摇头。
虚明眼中顿时燃起希望:“那……师叔祖可有适合我的修行秘法?”
玄澄却轻轻叹了口气:“少林童子功乃诸般上乘武学之基,我一生所习皆出于此。
可惜,寺中所藏,怕是无一能契你之根器。”
虚明轻轻应了一声,脸上略显失落,但仍不死心地追问:“那师叔祖是否知晓,弟子适合修习哪门功法?”
“关于少林以外的武学,我所知甚少。”
玄澄缓缓说道,“而在少林之内,至高无上的当属《易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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