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晨雾,洒在桑园的青砖地上,却驱不散空气中残留的阴寒。桑清禾握着乾卦剑,指尖仍残留着归真破邪之力的温润,可看着坤诚言苍白的脸色与嘴角未干的血迹,心中的波澜远未平息——墨匪境虽遁走,但其布下的噬灵余毒仍在坤诚言经脉中游走,而自己体内那枚被强行逼出的噬灵钉,似乎并未彻底消散,只是化作更细微的阴邪粒子,潜藏在经脉深处,如同一颗颗定时炸弹。
坤诚言盘膝坐下,催动兑卦力试图净化体内余毒,可那些噬灵粒子如同附骨之疽,越是驱赶,越是往经脉深处钻。兑卦玉牌的白光忽明忽暗,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砸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脸色愈发苍白如纸。他抬眼望向桑清禾,目光中满是痛苦与不甘,喉结滚动了几下,艰难地开口:“清禾,这噬灵之力太过阴邪,我的兑卦力只能勉强压制,无法彻底清除。”那眼神里,有对自身无力的懊恼,更有不愿拖累她的愧疚,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桑清禾心上。
桑清禾刚想上前相助,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那些潜藏的噬灵粒子竟与坤诚言体内的余毒产生共鸣,疯狂躁动起来。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乾卦剑险些脱手。剑格上的定魂玉骤然发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墨匪境的噬灵钉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坤诚言体内的禁制形成了“双生印”,只要一方未除,另一方便会卷土重来,甚至相互滋养,愈发强大。
“不好!是双生噬灵印!”桑清禾心头一凛,想起阵图上那些缠绕的卦纹,原来从一开始,墨匪境就布下了后手。她下意识握紧乾卦剑,指腹死死抵住剑身上“刚健中正”的刻痕,目光锐利如锋,扫过坤诚言痛苦蜷缩的身形,又望向墨匪境遁走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不仅想夺取我的乾卦本源,还想让我们互相牵制,最终都沦为他的傀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如同利刃撕裂空气。墨匪境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桑园上空,他的月白卦袍已被黑血浸染大半,破损的衣摆随风飘荡,露出底下被反噬得青紫的肌肤,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如同濒临熄灭却又骤然爆燃的野火。“桑清禾,你以为破了三选一局就万事大吉了?”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这双生噬灵印,是我用父亲的残魂与噬灵术炼制而成,你们两人,此生要么同生共死,要么都沦为我力量的养料!”
他抬手一挥,掌心暗兑卦力暴涨,黑色卦纹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噬灵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浮现出墨魅川的残魂虚影,那虚影面目狰狞,散发着滔天的怨念与阴寒,每一次挣扎都让周围的空气剧烈震颤。“今日,我便让你们亲眼见证,执念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墨匪境的眼神死死锁定桑清禾,那里面有仇恨,有占有欲,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嫉妒她能坚守本心,嫉妒她能拥有真正纯粹的力量。
桑清禾瞳孔骤缩,乾卦剑金光暴涨,剑身上的“刚健中正”刻痕熠熠生辉,与发间银簪、领口银扣的光芒遥相呼应,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场。她迎上墨匪境疯狂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悲悯:“墨匪境,你执迷不悟!你父亲的悲剧,正是源于过度的执念,你还要重蹈覆辙吗?”她的眼神平静却坚定,如同深潭,能映照出对方内心的疯狂与悲凉,那目光太过纯粹,让墨匪境下意识地避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执念?”墨匪境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疯狂,震得周围的桑叶簌簌落下,“若不是坤氏的乾卦力,我父亲怎会落得经脉尽断、魂飞魄散的下场?若不是执念,我怎会隐忍三年,布下这惊天大局?桑清禾,你不懂失去至亲的痛苦,不懂被人践踏尊严的滋味!”他的声音陡然尖锐,噬灵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卷起漫天尘土,“今日,我便用你们的乾卦与兑卦力,祭奠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噬灵漩涡朝着两人俯冲而下,黑色卦纹如同无数条毒蛇,缠上桑清禾与坤诚言的四肢。那些潜藏在经脉中的噬灵粒子瞬间爆发,顺着卦纹疯狂游走,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呼,经脉仿佛被撕裂般剧痛。桑清禾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乾卦力正被噬灵漩涡强行抽取,顺着卦纹流向墨匪境,而坤诚言的兑卦力也在同步流失。
剧痛钻心的瞬间,一段被遗忘的画面突然撞入桑清禾脑海——
半月前的卦师交流会,青竹掩映的庭院里,墨匪境一袭月白卦袍,携一把玄黑古琴静坐石案前。彼时他指尖轻拢慢捻,《归藏引》的旋律清雅悠扬,如清泉淌过石涧,引得满院修士侧目。她为破解案头那卷残缺古卦,正凝神静气,乾卦力不自觉地顺着呼吸轻扬,与琴音交织成和谐的韵律。
谁曾想,那琴弦振动的频率里,藏着诡谲的暗招。墨匪境的指尖看似随意拨弹,实则每一次起落都暗合她的经脉穴位,琴音中裹着无数肉眼难辨的黑色音刃,顺着她的耳窍钻入体内,与外放的乾卦力缠缠绵绵。她当时只觉耳廓微痒,眉心掠过一丝极淡的凉意,只当是凝神过久导致的气血浮动,指尖下意识地抚了抚眉心,却没察觉那些音刃已如种子般,在她灵台、丹田等关键穴位悄然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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