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和珅,世人多半会啐一口:“那个大贪官!”是啊,乾隆朝的权倾朝野,嘉庆帝的二十大罪状,抄家时搜出的八亿两白银——这些标签钉在他身上,仿佛一辈子都洗不掉。可鲜少有人知道,就是这个被权欲和金钱裹满的人,却偷偷做了件功德无量的事:把一本差点埋进尘埃里的《红楼梦》,从禁书的名单上拉了回来,还找人续完了后半部,让这本文学瑰宝能传到今天,我们现在能捧着《红楼梦》读“黛玉葬花”“宝玉出家”,说到底,还得念他一份情。
要讲这事,得先从和珅的小时候说起。乾隆十五年,和珅生在满洲正红旗钮祜禄家,本是个旗人子弟,却没享过几天好日子。三岁那年,娘就走了,他还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家里白幡飘着,吴伯——那个跟着爹多年的老仆人,抱着他偷偷抹眼泪。九岁时,爹也没了,家里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继母王氏进了门,脸上没个笑模样。寒冬腊月里,和珅和哥哥和琳裹着打补丁的旧棉袄,连口热粥都喝不上。继母总把好东西藏起来,给亲生的孩子吃,对他俩要么冷着脸,要么让干粗活。有一回,和珅冻得手都肿了,还得帮继母劈柴,吴伯看不过去,趁夜里偷偷塞给他一个热窝头,又把自己的旧棉袍拆了,给兄弟俩改了件小棉袄。“孩子,别冻着,读书才是正经事。”吴伯摸着他的头说。
那时候,和珅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吴伯的小破屋。屋里有个旧书箱,装着吴伯年轻时攒下的书。和珅就着那盏豆大的油灯,一本本啃《论语》《孟子》,有时候灯油烧完了,他就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吴伯见他爱学,又托人从邻村先生那借了满文、蒙文的书,手把手教他。“咱们旗人,不能只懂汉文,满、蒙、藏的话都得会,以后才能有出息。”和珅记着这话,白天干活,晚上就抱着书啃,不到十五岁,已经能流利地说四族语言,四书五经更是背得滚瓜烂熟。
命运的转机,是在他十七岁那年。内务府大臣冯英廉来旗里考察,偶然听见和珅在院子里背《春秋》,声音洪亮,解读起来还颇有见地——比如讲“郑伯克段于鄢”,别人只说郑伯心狠,和珅却能说出“这背后是母子、兄弟的情分,也是朝堂的规矩,难啊”。冯英廉听着新鲜,叫过和珅来问话,一聊之下,更觉得这孩子不一般:懂的多,看问题还透,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冯英廉没儿子,只有个宝贝女儿,见了和珅,心里竟动了招婿的念头。他问和珅:“你想不想做官?”和珅低着头说:“想,可我家穷,没门路。”冯英廉笑了:“门路我给你找,你只要好好干。”没过多久,冯英廉就把女儿许给了和珅,还在乾隆面前举荐他。乾隆三十四年,和珅凭着冯英廉的关系,继承了三等轻车都尉的职,正式进了官场。
和珅的官运,那真是顺风顺水。他脑子活,会看乾隆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真有本事。有一回,西北闹灾荒,奏折堆了一桌子,乾隆看着头疼——要么说赈灾粮不够,要么说地方官贪墨,没个准主意。和珅看了奏折,没急着说话,先让人查了西北的粮价、人口,又算了算往年的赈灾款,然后递上了个折子:“皇上,赈灾粮要分着发,先给老弱病残,青壮年让他们修水利换粮,这样既饿不死人,还能干活;至于贪墨,让地方官把赈灾款的去向贴在城门口,老百姓看着,谁也不敢贪。”乾隆一看,觉得这法子靠谱,就让和珅去办,结果真把灾荒稳住了。从那以后,乾隆更信任和珅了,一路提拔,没几年就把他升到了户部尚书,成了朝中重臣。
按说和珅这时候该满足了,可他偏不。权力越大,他越贪,地方官送的礼、盐商交的钱,他都照单全收,家里的银子堆成了山。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贪得无厌的人,却对一本“禁书”上了心。
那本书,就是当时还叫《石头记》的《红楼梦》。那时候,《石头记》只在文人圈子里偷偷传抄,因为书里写了贾府的兴衰,还暗讽了些封建礼教,朝廷怕它“惑乱人心”,就把它列为禁书,谁要是敢藏,轻则坐牢,重则杀头。
和珅是怎么拿到抄本的?说是他手下一个文书,家里藏了本,知道和珅爱读书,就偷偷拿给了他,还再三叮嘱:“大人,这书是禁书,您看完可得烧了,别让人知道。”和珅没当回事,当晚就坐在书房里,就着烛火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入了迷。看到“黛玉葬花”,他叹了口气:“这女儿家的心思,比针还细;看到“刘姥姥进大观园”,他又笑了:“这市井的热闹,写得比真的还真;看到“抄检大观园”,他皱起了眉:“一家子的人,怎么就闹到这份上?”看到后四十回没了,他急得拍了桌子:“这宝玉最后怎么样了?黛玉的病好了没?”
他越看越觉得,这书不是什么“惑乱人心”的禁书,是本写透了人性、写尽了世事的好书。“这么好的书,要是就这么埋了,太可惜了。”和珅心里盘算着,得想个法子,让这书能光明正大地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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