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二堂的烛火亮至深夜。宽大的桌案上,不再堆积着日常公务文书,而是铺满了各种线索记录——张龙赵虎带人监视老柳树暗桩的回报、渔民们零碎模糊的口供笔录、荒村发现的军械碎片拓样、黑衣袭击者尸体检验记录,以及那张最为关键的、绘有诡异祭坛和前朝螭玺印拓的羊皮地图。
陆明渊、沈清漪、雷震,以及被特意请来的苏墨白,围聚在桌案旁。空气凝重而专注,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低沉话语。
“综合各方线索,”陆明渊指尖点着渔民口供记录,“黑蛟帮在镜湖区域的主要活动通道,并非我们之前端掉的巢穴附近,而是在镜湖北部,老鸦咀一带的隐蔽水道。他们利用夜色掩护,约莫十日至半月进行一次秘密运输或联络。船只不大,速度较快,行事极为诡秘。”
雷震指着荒村军械拓样接口道:“那荒村也他妈的有问题!不光是以前出过事,现在也没消停!夜里还有鬼影子晃荡!我看,那就是个陆上的窝点,跟水上的通道连着!”
沈清漪轻声道:“从那些黑衣袭击者的身手和装备,以及‘落日沙’的出现来看,与黑蛟帮勾结的,绝非普通势力。张奎口中那所谓的‘贵人’及其‘特殊需求’,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骇人。”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开始围绕着“镜湖北部—老鸦咀水道—荒村”这个核心区域,逐渐拼接出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安的轮廓。
“然而,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在这偏僻之地经营水陆通道,打造军械,甚至可能进行着掳掠人口的勾当,其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陆明渊的目光投向了桌案中央的羊皮地图,“恐怕,答案还要落在此物之上。”
众人的目光随之聚焦在那张古老的羊皮纸上。
苏墨白沉吟片刻,再次拿起他那枚水晶放大镜,俯身仔细审视着地图上的细节。这一次,他看得比之前更加缓慢、更加细致,尤其是结合了新获得的线索。
“大人,”片刻后,苏墨白直起身,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或许…我们之前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误区?”陆明渊挑眉。
“我们一直将这地图视为一张‘藏宝图’,认为其最终目的是指引人找到那枚前朝螭玺。”苏墨白的手指沿着地图上蜿蜒的水道线条滑动,“但结合渔民所述的老鸦咀水道,以及这地图上标注的、与现今镜湖水域略有偏差的古河道走向…苏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此图,或许并非为了‘寻找’螭玺。”
“不是为了寻找?”雷震愕然,“那搞这么复杂干嘛?”
“而是为了‘使用’。”苏墨白语出惊人,他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核心那个繁复的祭坛图案上,“这地图,更像是一份‘操作图谱’和‘仪式指引’!它详细标注了如何通过特定的古老水道(可能部分已经湮没或改变),抵达某个位于苍岐山腹地的、早已存在的古老祭坛遗址!并指明了该如何在那处祭坛上,以特定的仪式,来‘激发’或‘使用’那枚螭玺!”
这个解读,完全颠覆了之前的认知!
“使用螭玺?”沈清漪惊愕地重复,“一枚前朝玉玺,除了象征意义,还能如何使用?”
“这便是关键所在!”苏墨白眼神锐利起来,“结合那荒村名‘血池祭坛’,以及黑蛟帮掳掠特定命格女子的行为…这仪式,恐怕绝非普通的祭祀!很可能是一种极其古老、甚至堪称邪异的秘法!其目的,或许是为了达成某种超乎寻常的效果——比如,沟通鬼神?逆转气运?甚至…妄图窃取国祚?”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响!
窃取国祚?!这四个字蕴含的意味,太过惊世骇俗!
“而黑蛟帮在此地的所有活动——”苏墨白的手指依次点过代表水道、荒村、甚至镜湖巢穴的线索,“打造军械,或是为了护卫这个核心秘密,甚至可能用于仪式所需的某种‘献祭’;掳掠女子,则是为了满足那邪异仪式对‘祭品’的特定要求;经营水陆通道,是为了秘密输送人员、物资(包括祭品)前往那隐藏在苍岐山深处的祭坛遗址!这一切,都服务于那个最终的、可怕的‘仪式’!”
“那…那螭玺…”雷震听得头皮发麻。
“螭玺,绝非简单的信物。”苏墨白笃定道,“它很可能是启动那仪式的‘钥匙’,或者是最核心的‘法器’!地图上的印拓,或许正是提示其该如何被安置、如何使用!”
拼图在此刻骤然清晰!
碎片化的线索被一条黑暗的线贯穿起来!
黑蛟帮在镜湖区域的活动网络,其最终目的,并非简单的敛财或地方割据,而是在执行一个酝酿已久、庞大诡谲的阴谋——利用前朝遗留的邪异仪式和关键法器螭玺,达成某个足以撼动江山社稷的可怕目的!
而那个“京城贵人”,便是这一切的幕后主导或重要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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