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妖符炸开的灼痛感还在手臂上肆虐,凌霜蜷缩在天牢外的巷弄阴影里,指节因攥紧玉佩而泛白。那枚母亲留下的暖玉此刻却透着刺骨的凉,与手臂上的灼烧形成诡异的呼应。三名暗卫呈犄角之势围上来,刀鞘上刻着的玄鸟纹在昏黄灯笼下泛着冷光——那是赵珩亲卫的标识。
七翎彩鸾...为首的暗卫喉结滚动,眼神里的贪婪压过了忌惮,赵大人说了,活捉者赏万金,封千户侯!他手中长刀出鞘,刀锋映出凌霜手臂上未隐去的彩色羽毛,那羽毛在月光下流转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晕,每一根羽尖都凝着细碎的火星。
凌霜咬着牙撑起身体,妖力在体内冲撞得五脏六腑都发疼。灭妖符的效力还在蔓延,像无数根烧红的针钻进经脉,让她连凝聚火焰都异常艰难。就在暗卫长刀劈落的瞬间,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折扇轻响,玄色锦袍裹挟着凛冽的风,踏碎满地残雪而来。
易玄宸的出现快得像一道影子,折扇开合间,三根银钉精准射中三名暗卫的手腕。长刀落地的脆响与暗卫的痛呼同时响起,他身形未停,足尖点过暗卫膝盖,三人便齐齐跪倒在地,关节脱臼的声响令人牙酸。易相...暗卫抬头时脸色惨白,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位以文弱闻名的丞相竟有如此身手。
易玄宸没看地上的人,目光径直落在凌霜流血的手臂上。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指尖还未触及伤口,就被凌霜猛地躲开。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妖力紊乱的颤音,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彩色羽毛因她的紧张又浮现几分,在巷壁投下斑驳的光影。
易玄宸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素白瓷瓶,倒出半枚莹白的药丸递过去:这是凝神丹,能压下妖力紊乱。他的语气比平日更沉,眼神里藏着凌霜读不懂的复杂,灭妖符的毒性会侵蚀妖魂,再硬撑下去,你会变回原形。
凌霜看着他掌心的药丸,又瞥了眼地上被暗卫看守的暗卫,最终还是接过吞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果然压制住了体内翻涌的灼痛。易玄宸这时才挥手示意暗处的侍卫处理暗卫,自己则脱下外袍,小心翼翼地裹住凌霜的手臂。
玄色外袍带着檀香与雪的清冽气息,将凌霜的手臂完全裹住。易玄宸的指尖沾着药膏,避开泛黑的皮肉,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忍着点。他低声说,指腹擦过伤口时,凌霜分明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渗入,竟比丹药更能缓解灼痛。
巷内寂静无声,只有雪花落在瓦檐的轻响。凌霜看着易玄宸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镇邪司那次,他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护着她。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常人。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从他拿出能压制妖力的丹药,到面对羽毛时毫不惊讶的态度,都透着刻意隐瞒的熟悉。
易玄宸缠绷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动作,语气平淡:你母亲苏氏是守渊人,我早该想到的。他将绷带系成一个整齐的结,抬头时正撞上凌霜探究的目光,守渊人世代与彩鸾共生,古籍记载,彩鸾是守渊人的守护者,会与守渊人血脉结契。
凌霜的心猛地一沉,母亲的死因、赵珩的追查、寒渊的秘密,此刻都因二字串联起来。她下意识摸向胸口的玉佩,指尖传来玉佩的温润:赵珩查我身份,就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易玄宸站起身,将她拉起来,外袍滑落的瞬间,他又伸手将衣襟拢紧,七翎彩鸾不仅能控火焰,更能净化至阴至邪之物。他的目光投向寒渊所在的西北方向,眼神变得幽深,赵珩想打开寒渊,释放里面的魔念,但魔念凶戾,他需要彩鸾的力量来控制。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凌霜心中的迷雾。凌震山说玉佩能打开寒渊生门,赵珩祖父是镇渊使,如今再加上彩鸾净化魔念的能力,赵珩的图谋终于清晰——他要利用守渊人的血脉打开寒渊,再用彩鸾的妖魂控制魔念,从而掌控天下。
妖力紊乱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凌霜踉跄了一下,被易玄宸稳稳扶住。他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暖意,让她莫名想起乱葬岗醒来时,那只落在肩头的彩色鸾鸟。你为什么帮我?她抬头问,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不是说,我们只是交易婚姻?
易玄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松开扶着她的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他重新打开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你是易夫人,我不能让你落入赵珩手中。这个回答与镇邪司外如出一辙,却让凌霜更加疑惑。
就在这时,易玄宸袖中滑落半块玉佩,与凌霜胸口的玉佩材质相似,上面刻着半朵鸾鸟纹。他反应极快地弯腰捡起,塞进袖中,却还是被凌霜看了个真切。那半块玉佩的纹路,与她母亲玉佩上的纹路恰好能对上。
那是什么?凌霜追问。
易玄宸合上折扇,转移了话题:天牢附近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府。他率先迈步,玄色衣袍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凌霜看着他的背影,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及心口的疑惑沉重。她能肯定,易玄宸的秘密,绝不止交易婚姻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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