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说丁锋和郭龟腰去找露露,回到了县城郭家小院。
骡车刚在门口停稳,没等郭龟腰上前叫门,那院门吱呀一声就从里面拉开。
一个穿着水绿色旗袍的身影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正是露露。
她此刻脸上没了媚态,只剩下一片惊惶,眼圈通红,像是刚哭过。
一见郭龟腰,她也顾不上旁边还站着个气度不凡的丁锋,带着哭腔就扑过来抓住郭龟腰的胳膊。
“郭爷,你可回来了,出事了,我弟弟小虎出事了。”
郭龟腰被吓了一跳,皱着眉甩开她的手:“慌什么,出啥事了?这位是丁爷,有话好好说。”
露露这才注意到丁锋,匆忙福了一礼,也顾不得仪态,急声道:“郭爷,小虎他跟着东街的王麻子去盐场想捞点外快,结果手脚不干净,偷盐被盐霸谭瘸子的人给捉了,谭瘸子放话出来,要五十块现大洋去赎人,不然就要按规矩,剁他一只手,郭爷您可得救救小虎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郭龟腰一听谭瘸子的名号,脸都绿了,连连摆手:“五十块?钱好说,可那是谭瘸子啊,露露不是我不帮你,谭瘸子那是啥人物?盐场一霸,跟张大帅手下都有勾连,我这小门小户的,哪敢去触他的霉头。”
露露一听,绝望地倚着门,掩面痛哭起来。
丁锋冷眼旁观,心里却是一动。
盐场?谭瘸子?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他正想扩展势力,盐铁之利是乱世根基,若能借此机会接触一下盐场,未必不是好事。
他上前一步,对露露道:“你先别哭,谭瘸子那边,我或许能想想办法。”
露露和郭龟腰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丁锋也不多解释,对郭龟腰道:“带我去福顺昌找范坐场一趟。”
福顺昌宝局内。
范彪听了丁锋的来意,眉头紧皱。
“丁爷您要掺和盐场的事?那谭瘸子可是狠角儿,仗着有上面的关系,不太好说话。”
丁锋掏出一块郭龟腰给的鎏金怀表,放在桌上。
“范大哥,这是个小玩意,给您拿着玩,看能不能给兄弟出个道儿。”
范彪沉默片刻,拿出纸笔:“我跟他倒是有点交情,可以给您写个条子,至于管不管用,能卖多大面子,就看您的运气了,不过丁爷我可提醒您,那地方水浑得很,能花钱平事最好,千万别硬来。”
丁锋接过条子,拱手道:“谢了范大哥,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他也没耽搁,先回了郭家小院,找了个街坊照看郭龟腰那卧床的肺痨老婆,带上露露,让郭赶骡车直奔海边盐场。
这一趟可不近,连住宿足足走了三天
那地方一片荒凉,风里都带着咸味。
一个个盐工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黝黑,他们盐田里机械地劳作,旁边还有持棍棒的监工来回巡视。
通传之后,丁锋在一个简陋的窝棚里见到了谭瘸子。
这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脸横肉,左腿有点跛。
他斜靠在一张硬木椅上,漫不经心地接过丁锋递上的条子。
谭瘸子扫了一眼信,又上下打量着丁锋,语气倨傲。
“范彪的朋友?这小子偷的是税盐,那是装好包交大帅的,按规矩剁一只手,范彪的面子值二十块大洋,剩下三十块,一个子儿不能少。”
丁锋面不改色,从容道:“谭爷,规矩我懂,一百块现大洋,人我带走,另外,算我丁锋交您这个朋友。”
他直接加码表现诚意,当然这是借郭龟腰的货款,也是那小子的全部身家,丁锋随身可没带那么多钱。
谭瘸子愣了一下,重新审视着丁锋,似乎没料到这人如此阔绰爽快。
他掂量着那一百块大洋红封,又看看范彪的条子,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露出笑意:“哦?丁爷?有点意思,成,看你是个爽快人,这个朋友我交了,来人把那个小兔崽子带出来。”
旁侧的随从出了门,不多时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半大少年被推了进来,正是露露的弟弟小虎。
丁锋拱手道:“谢谭爷赏脸,以后有生意,咱们能多多合作。”
谭瘸子点头:“行,咱这算认识了,可这认识并没有交情,这郭龟腰走那趟线我知道,你是哪个村的?潘小鬼的下庄?”
“我是天牛庙村的。”
“哦?听说鸡公岭那帮马子绑了宁老爷的大闺女,一通好耍,后来连马子窝都让人烧了个干净,这事你听过么?”
“谭爷,现下那被一通好耍的大小姐跟我了,鸡公岭也是我烧的,杀了十几个马子。”
这话出口,谭瘸子拱手道:“杀的好,没想到是见过血的好汉,失敬,杜大鼻子弄过我运盐的马队,你算给咱出了口气,这一百大洋你拿走,这交情算是结下了。”
丁锋摆手:“交情是交情,规矩是规矩,钱您留下。”
谭瘸子掰开红封纸,一个一个数出二十大洋,把剩下的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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