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子玉没有再出门拜年,开始准备开学事宜。可还没到中午,就看见大哥的车开回了家。
“谢县长一会儿要来!你二哥和你姐在大安陪着呢。”还没等子玉询问,姬子栋就给了答案。
“都有谁一起?”
“王建他爸、老许、江秘书和小温的。”
“那你告诉厨房准备饭了吗?”
“县长要先去看蔬菜大棚,让你也过去。等考察完再吃饭,反正也是两顿饭,大家也不饿!”
“这大县长也太着急了,不等着蔬菜再长长!”子玉嘟嘟囔囔的埋怨,他很不愿意去蔬菜大棚,那里的味道可不太好。
蔬菜大棚离禾丰养殖场不远。这个养殖场只做实验之后,面积缩小了很多,就空出来一个阳光大棚。这也是姬子玉把反季节蔬菜试验放在这里的原因,空间足够大,农大的专家工作起来也方便,关键是可以废物利用,避免重复投资。
棚顶的雪水融化成冰瀑,垂悬在塑料棚檐,像凝固的音符,静静的等着春天的来临。谢凌峰摘下手套掰断了一只,拿在手里就像一把晶莹的长剑,指尖刚融化的雪水又凝成冰晶。扔掉长剑,看向漫山遍野雪丘,就看到这座阳光温室,就像被遗失的仙神珍宝,在苍茫里透出朦胧的绿光。
掀开三层草帘的刹那,春天劈面撞来。一行人军大衣领口的霜花簌簌跌落,化作水滴钻进脖颈。二十度的暖流裹着腐熟的霉味,以及农家肥的氨气味,再混着黄瓜藤蔓分泌的汁液气息,在众人的鼻腔里晕染,又在睫毛上凝出水雾。大家的瞳孔微微放大——一颗颗红色的水萝卜从黑土里探出胭脂色头颅,茼蒿叶齿间游动着阳光的金鳞。
“喀嚓”冰棱折断声自棚顶传来。积雪正午时分开始消融,水珠顺着塑料膜的褶皱流淌,在菜畦间织出流动的蛛网。芹菜苗从暗影里挺起翡翠脊梁,每片叶子都托着半勺晃动的光。谢凌峰已经蹲下身,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悬在生菜叶上,竟与叶片背面蒸腾的水汽在空中相撞,凝成细碎的虹。
“这些蔬菜长得真不错,看着就稀罕人,也让人胃口大开。老许,你可不知道,这东西在春城受欢迎的程度!很多我敲不开的门,都是它们帮我打开的。”
“谢县,你放心,我已经和福达定好了,明天就开工。种菜的好把式我也找了二十多个,下午就来这里跟着专家学习。”
“这个项目你要是干好了,我... ...”谢凌峰卡顿了一下,“我给你记大功。”
“嘿嘿,县长,大功我不要,你多给我批点指标就行。”
“你啊!”谢凌峰点点笑得狡黠的老许,摇头不语。
西北角煤炉轰响着,铁皮烟囱爬满水锈。火光在辣椒叶面投下跳动的蝶影,惊起两只越冬的瓢虫。它们振翅掠过育苗床,红底黑斑的翅膀掀翻了一粒南瓜籽,嫩白的胚芽正顶开种壳。县长军装袖口扫过覆着地膜的田垄,塑料布下的蚯蚓拱起褐色波浪。
“凌峰县长!”一名农大专家从西红杮架后钻出来,解放鞋底粘着两团湿泥。谢凌峰已经蹲在田垄边,指尖轻轻刮过莴笋叶上的露珠。
“这里需要多少人工?”谢凌峰站起来问。
“咱们这个棚子比较大,要四五个人同时侍弄!忙的时候还要多两个人帮忙,年前拉了半车出去,就是找的七八个村民来帮的忙。”
“这里的产量咋样,一个月能产多少斤?”
“这里有一亩半的土地,能产出各种蔬菜1500斤以上,随着技术的成熟,还可以提升30%—50%,要是不考虑种类,就种一些产量大的茄子、黄瓜、西红柿啥的,能达到2500斤。”技术员是农大农学系的专家,经验很丰富。
“这么多!”老许有些惊讶,这个季节的绿叶蔬菜,卖个一两块钱都不算啥,过年那几天,最贵的生菜和香菜都达到了十块钱。要知道这时候工人的工资加奖金,也不过是一百多而已。
“一年六个月没有绿叶菜,这玩意得卖一块钱一斤!有绿叶菜的时候,也得卖两毛钱。”谢凌峰转头对秘书说:“小江,你算算一年的收益有多少?”
“县长,按技术稳定期来计算,这个大棚月产2000斤蔬菜,淡季两毛,旺季一块,一年就是元。这个大棚的造价在块左右,按五年折旧,一年2000元,五个人工一月600元左右,一年就是7200元,这一亩半的大棚,一年的毛利就是5200元。”
“种子、化肥、农药都是钱,冬天里最冷的这三个多月还要烧煤。”谢凌峰掰着手指头算,又问技术员,“这几项费用得多少钱?”
“种子这些农资,一个月有五十就差不多了!农家肥用不了多少钱,要是想要高产,就得追加化肥。不过增产的量也能包住化肥得投入,就是烧煤不确定。”
“今年天冷,煤炭消耗量比预估多三成?”谢凌峰在育苗床前直起身,沾着腐殖土的手指捻动芹菜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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