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又一架港城的飞机降落,于谦林和姬子栋再次回到了京城。
“小倩走了?”子栋见弟弟的兴致不高,低声问道。
“嗯!”子玉点头,抬头看着笑得有些狡黠的于谦林,反问道:“咋地,舅舅,你没年轻过啊!”
“你小子也有这样的伤感时刻!”于谦林摇摇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们在这最好的年纪,多点离别,多点挫折是好事。”
“行了,小鱼儿!你是老爷们,得支愣起来。”姬子栋揉揉弟弟的头,“这次港城上市,御八珍的市值现在是13.5亿,你的股份价值1.36亿!应该是咱们山城年纪最小的亿万富翁了。”
“何止山城,应该在吉省都是啊!”于谦林也跟着凑趣,这次御八珍上市,虽然没有一点的国资背景,但却是收获最大的一方。三十多家公司组成的考察团,马上就要去山城,这会给地方带来多大机遇!
“这才哪到哪啊!”子玉撇撇嘴,不提他的那些控股和参股的公司,他现在红中投资那里的恒指基金超过了一个亿,微软的股份也超过了2亿,而最值钱的就是他陆续购进的深发展,现在已经价值3.2个亿,是该企业的第八大股东了。
“等你家的这些企业陆续上市,你就是全国最小的亿万富翁了!”
“对啊!还有禾丰、北极、三镇这几家企业,一旦上市,咱家最有钱的就是你了。”姬子栋掰着手指头,一家一家的给他算账。
“好吧!你们赢了。”有了两人的插科打诨,子玉最后一丝伤感也丢到爪洼国,“走,咱直接去宾馆休息。晚上还要去杨叔叔那里,上次刚认识,大家喝的少,今晚上可是场硬仗!”
子玉驾车驶出机场,拐上那条尚显崭新的高速路。天空阴霾依旧,雪花斜扑挡风玻璃,即刻被雨刷抹去,留下一道道水痕。路旁田野平旷,蒙着一层薄白,冬麦在雪被下透出隐约的绿意。远处村落灰蒙蒙的,几处红砖房舍的烟囱里吐出袅袅青烟,与雪幕交织在一起。白杨树褪尽了叶子,枯立于田埂道旁,黑瘦的枝桠间栖着残雪,偶尔因承受不住重量,便有一小撮雪粉簌簌落下。
“子玉,这两天琢磨了一下,我觉得上次王局长有招揽的想法,只不过第一次见面,还不适合提出来罢了。”于谦林点了一支烟,摇下车窗,任冷风夹着雪花扑进车内。车轮碾过湿滑的路面,发出的声响也清晰可闻。那时节,京城周边尚未被后来那般密集的楼群吞没,天地间犹存几分萧瑟的野趣。
“我前两天问过承斌,他说王叔过两年可能要到地方任职。可吉省太不起眼了,我觉得他去的可能性太小了!”
“是啊!吉省论农业不如龙江、论工业差着辽省十万八千里,在全国的大盘子里,只能算鸡肋,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啊。”于谦林叹口气,“这次让你约着见面也算是一次试探,没想到他们答应的如此痛快。”
“于书记,他们是不是想调你来京城呢?”姬子栋插了一嘴,遂又摇头道:“可你已经是厅级干部了,来京城可不容易。”
“呵呵,子栋,你太看得起我了!”于谦林自嘲道:“在京官的眼里,咱们就是山沟里的土鳖,进京就不要想了!除非是王局长的父辈出手。”
“那就是找你拉帮结伙了!呵呵,你们大人也和我们小孩一样啊!”子玉笑着按了一下喇叭。窗外雪花渐密,路面积雪被车轮压实,泛着青黑的光泽。偶有自行车骑手弓着背,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棉帽耳罩拉得低低的,口罩上方呼出团团白气。一辆拖拉机突突地驶过,车斗里堆着麻袋,覆了层雪,像移动的小山。
途经的这处集市,人影绰绰,子玉车开得很慢,透过车窗能看到摊贩支着简陋的塑料布棚子,白菜萝卜整齐码放,猪肉半扇挂在铁钩上,冻得硬邦邦的。几个穿军大衣的人站在烤红薯的铁桶旁,一边跺脚取暖,一边剥着焦黑的薯皮。上一世的大哥在吉市干得就是这个生意,可能就是那几个军大衣中的一员。看了一眼旁边衣冠楚楚的哥哥,子玉的心里升起一股改变历史的自豪感。
“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于谦林扔掉烟头,关上了车窗,“船到桥头自然直!晚上谜底就会揭开了。”
谈话间,切诺基驶近东三环,屋舍渐密,灰墙矮房顶上积了雪,黑白相间,宛若一幅水墨画。工地围挡内塔吊静止着,钢筋水泥骨架蒙上雪絮,暂时收敛了平日的喧嚣。街上行人不多,偶有公共汽车缓缓驶过,车窗上的薄雾渐厚,隐约可见里面拥挤的人影。
酒店门前的霓虹灯已经早早亮起,在雪幕中晕开一团模糊的光。门童披着军大衣,缩着脖子站在檐下,见车来,忙上前开门。雪还在下,不大,却绵密得很,数不清的雪屑在风中打着旋儿,静静地覆盖了车顶、道旁冬青和远处屋顶。
“大哥,一会你叫一个司机过来吧!晚上我也跑不了。”进了房间,子玉嘱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