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卧室的铁栏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一道的阴影，像牢笼的格子。苏惊雀是被门轴“吱呀”的声响吵醒的，她睁开眼时，顾烬正端着一个白瓷碗站在床边，碗沿沾着一点粥渍，是昨晚她没喝完的小米粥。
“醒了就起来吃。”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碗里的粥是凉的，米粒沉在碗底，结了一层薄薄的膜——他甚至没让人热一下。
苏惊雀坐起身，手指碰到碗壁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她抬头看顾烬，他正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的小腹，眼神里是混杂着偏执与不安的光。自从上次她试图逃跑被抓回，他就把卧室的窗户装了铁栏，门也换了新锁，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
“怎么不吃？”顾烬的声音沉了下来，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笼罩在她身上，“还是要我喂你？”
苏惊雀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凉粥送进嘴里。米粒在舌尖散开，带着一股陈腐的凉意，她强忍着没吐出来——她知道，现在跟顾烬硬碰硬，只会让他更极端。前几天她绝食抗议，他直接让人把营养液从她的静脉输进去，针头扎进皮肤时的疼，她到现在还记得。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顾烬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却在半空停住，又缩了回去。他最近总这样，像是怕碰碎她，又像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伤了她。
苏惊雀没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碗底的米粒越来越少，她的余光瞥见顾烬口袋里露出的手机一角——那是她之前用来备份私密视频的旧手机，上次逃跑时落在了别墅，现在被他收走了。
“吃完把碗放在门口，别乱跑。”顾烬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下午我让医生来给你做产检，别耍花样。”
门“咔嗒”一声落锁，房间里又只剩下苏惊雀一个人。她看着碗底最后几粒米，突然把碗推到一边，起身走到铁栏窗前。楼下的保镖换了新的面孔，手里拿着橡胶棍，来回踱步，眼神像鹰一样盯着每一个进出别墅的人。
她摸了摸床垫的夹层，那里藏着一小片碎玻璃——是上次顾烬摔U盘时，她偷偷藏起来的。玻璃边缘被她磨得光滑了些，却还是能划破皮肤。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万一真的走投无路，她至少能保住自己和孩子。
下午医生来的时候，顾烬全程守在旁边，连医生给她量血压时，他都盯着医生的手，生怕对方碰她一下。医生临走前，低声跟苏惊雀说“胎儿很稳定，注意保持心情舒畅”，顾烬却抢着说“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她”。
医生走后，顾烬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B超单，反复看上面的胎儿轮廓。他的手指轻轻拂过B超单上的小黑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是苏惊雀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见他笑。
“你看，他在动。”他把B超单递到苏惊雀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医生说他很健康，我们的宝宝很健康。”
苏惊雀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看着B超单上模糊的轮廓，突然觉得一阵委屈——这个孩子，本该是她逃离的希望，现在却成了顾烬困住她的另一个理由。她别过脸，没接他的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顾烬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把B超单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藏着什么珍宝。“等宝宝生下来，我们就搬去山顶的别墅，那里安静，没人打扰我们。”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枷锁，牢牢地捆住了苏惊雀。
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顾烬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天黑才离开。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时，苏惊雀睁开眼，摸了摸床垫夹层里的碎玻璃。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和孩子就真的永远困在这里了。
她悄悄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顾烬早上放这里的白瓷碗。碗沿的弧度很锋利，她用手指试了试，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她把碗藏在枕头下，又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宝宝，再等等，妈妈很快就带你出去，我们一定能出去。”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透过铁栏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苏惊雀靠在墙上，看着那些光，心里慢慢盘算起一个计划——鱼死网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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