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和女人故事的开始,第一印象,往往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甚至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对于李怜曦而言,林夕的出现,便是那颗足以撼动她冰封世界十八年的巨石。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在十九年前,在家族那场不容置疑的联姻决定下达时,就已经彻底死了,被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寒冰牢牢封存。
她早已将“爱情”这个字眼,连同少女时代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并埋葬在了记忆的尘埃里。
她的人生轨迹,仿佛早已注定——作为苏家大少奶奶,端庄得体地出席各种场合,将女儿苏糖糖抚养长大,看着她成家立业,然后了此残生。
幸福?那对她来说,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然而,林夕的出现,像一道毫无预兆的炽热阳光,骤然穿透了那层层坚冰。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沉寂已久、近乎枯萎的心脏,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不受控制地剧烈搏动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无论男女,颜值,永远是叩开心扉的第一块敲门砖。
林夕那俊朗得近乎完美的容貌,阳光中透着沉稳的气质,让她这个见识过无数所谓才俊、归国学子的京城第一美人,也难免心旌摇曳。
从十七岁被家族作为筹码交换出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麻木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唯独林夕,让她感觉心底那一片冻土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一颗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种子,正拼命地想要破土而出,想要触碰那久违的阳光。
就像此刻,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几杯红酒带来的微醺,恰到好处地削弱了她平日里的理智与防备。
借着酒意,看着身边这个让她死水般心境泛起波澜的年轻男人,一股巨大的悲伤和难以言说的委屈,混合着一种“错过即永恒”的恐慌,猛地涌上心头。
她知道林夕身边不乏优秀的女人,像他这样的男人,注定是无数飞蛾追逐的光源。
但是她现在就算有了爱的勇气,也没有了爱的权利,她现在37岁了。她又女儿,她是苏家大少奶奶,她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权力。
或许今晚,就是她能离他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让她想要靠近他,哪怕只是片刻的依靠。
林夕看着身旁这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起,就让他感到惊艳、心动,并强烈渴望拥有的女人。
此刻,她不再是那个高贵优雅、遥不可及的苏太太,她微微颤抖着身躯,那双曾倾倒众生的美眸中蓄满了泪水,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心伤与委屈。
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林夕缓缓坐直了身躯,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拥入自己怀中,让她的侧脸靠在自己坚实的肩头。
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她心底埋藏着怎样的伤痛,此刻,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提供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李怜曦靠进他怀里的瞬间,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
她感受到了他胸膛传来的温热,感受到了他手臂沉稳的力量,更感受到了他那份无声的、带着心疼的包容。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令人贪恋。
自从十七岁那年,在母亲面前痛哭一场,认清了自己作为家族棋子的宿命后,李怜曦便再未掉过一滴眼泪。
第一次面对陌生的丈夫,她害怕,但没有哭;生女儿苏糖糖时,痛了一天一夜,汗湿重衫,她咬着牙,没有哭;
接到丈夫牺牲在边境战场的噩耗,她心如刀绞,但没有哭;甚至在庄严而压抑的追悼会上,为他扶灵送行,她依旧挺直脊梁,没有让一滴泪水落下。
她的心,早就在踏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如同一具精致却没有灵魂的躯壳,行走在人间。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靠在林夕温暖而可靠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感受着他无声的安慰,李怜曦只觉得那冰封了十八年的堤坝,轰然倒塌!
她想哭。
她需要哭出来。
泪水,一开始只是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面料。
随即,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再也无法抑制,变成了低低的、破碎的抽泣。
到最后,十八年来所有积压的委屈、不甘、痛苦、孤独……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在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滚烫的泪水迅速洇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衫,那温度,烫得林夕的心脏也跟着阵阵揪痛。
林夕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一遍又一遍,极其轻柔地拭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水。
可那泪水仿佛流不尽一般,越擦越多。
他或许无法完全理解她心底具体埋藏着怎样的伤痛,但他懂得,她很痛,非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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