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陷入“合规性静默”后，林凡的日子过得愈发规律和……平淡。完成几个风险极低、奖励是罐头或饮用水的日常任务，维护一下自己的小窝，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发呆，或者研究如何让那台破收音机重新工作。
这种平静，直到他被一阵嘈杂声打破。
声音来自楼下大堂，似乎有不少人，还夹杂着一种熟悉的、带着虚张声势的训话声。林凡本不想理会，但吵闹声持续不断，影响了他研究收音机的进度。他放下工具，决定下去看看，顺便完成一个【巡视大堂区域】的日常任务。
来到大堂，眼前的景象让他略微挑眉。
只见二十几个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幸存者，正挤在一起，听着一个站在旋转楼梯上、穿着皱巴巴西装（虽然沾满污渍，但确实是西装）的男人讲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公司之前那个喜欢PUA下属、后来在末日初期就不知所踪的前项目经理——徐经理。
徐经理看起来比之前消瘦了些，但那股子指点江山的劲儿丝毫未减，甚至因为手握一点资源而更加膨胀。他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白板，上面用马克笔画着一个可笑的饼状图和组织架构图。
“……所以，各位同仁！”徐经理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末日的危机，同样蕴含着巨大的机遇！我们‘末世共赢合作社’的核心理念，就是资源共享，风险共担，利益共赢！”
他用力点了点白板上的饼状图：“看见了吗？这是我们初步规划的股权结构！早期加入的成员，将获得创始人原始股！等到我们打通了与城北幸存者基地的贸易路线，实现了资源整合与渠道垄断，我们的‘合作社’就将迎来第一次估值飙升！”
底下有幸存者怯生生地问：“徐…徐总，那我们现在每天分的这点饼干和水……”
“眼光要放长远！”徐经理打断他，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现在是创业初期，是积累阶段！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未来的上市打下坚实的基础！想想看，到时候，你们手里的原始股，价值可能是现在的几十倍，几百倍！”
“上市？”另一个幸存者茫然地问，“上哪个市？这…这都末日了……”
“格局！注意你的格局！”徐经理痛心疾首，“我们上的不是传统的市！是新纪元生存资源交易市场的市！是未来人类文明重建后的第一股！”
林凡靠在角落的承重柱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感觉像是误入了一场发生在难民营里的、极其劣质的创业路演。
徐经理显然也发现了他，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个潜在的“优质客户”或者“技术骨干”。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八度：
“哦？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公司的技术精英，林凡吗？”徐经理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小林啊，来得正好！我们合作社正缺你这样的技术人才！现在加入，我特批，给你技术合伙人的身份，股权翻倍！怎么样？”
林凡看着徐经理，又看了看他白板上那些可笑的图表，以及那群被“上市”和“原始股”忽悠得晕头转向的幸存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回去继续修他的收音机。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不了，徐经理。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徐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的语气：“小林，别犯傻！跟着我干，有前途！看见仓库里那些物资了吗？只要我们运作得当，那就是我们起飞的资本！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单打独斗强吧？”
林凡的目光越过徐经理，落在了大堂角落里堆着的几箱看起来像是过期罐头的物资上。
他想了想，本着务实的精神，问了一句：
“有五险一金吗？”
徐经理：“……啊？”
林凡补充道：“或者，有带薪年假吗？”
徐经理张了张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那套关于“原始股”和“未来上市”的说辞，在“五险一金”和“带薪年假”这两个朴实无华的问题面前，瞬间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滑稽。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我们讲的是未来的巨大收益！是股权激励！”
林凡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徐经理不甘心地喊道，“林凡，你再考虑考虑！机会不等人啊！”
林凡脚步没停，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不了，谢谢。我这边……KPI压力也挺大的。”
留下徐经理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这个前下属，比以前更加难以捉摸，也更加……气人了。
而林凡，则默默地在心里给刚才那个【巡视大堂区域】的任务点了完成。
奖励是一瓶纯净水。
他觉得，比徐经理画的那些“大饼”，要实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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