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那杯速溶奶茶的甜腻香气,仿佛成了某种分界线。自那之后,时间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悄然流逝。
正如系统提示和协议附录B所描述的,世界并未恢复原状,但那种令人绝望的、持续恶化的崩坏感确实消失了。它如同一个高烧不退的病人,体温虽然还未恢复正常,但至少不再攀升,并且陷入了一种深度的、稳定的昏睡。
天空那道巨大的裂痕,凝固成了暗红色的、仿佛熔岩冷却后的疤痕,横亘在天幕上,不再有能量溢出,也不再扭曲蠕动,成了这个世界永恒的、怪诞的“新月”。曾经狂暴的规则异常区域,也纷纷稳定下来,成了地图上固定标注的“奇观”或“险地”——比如那个永久悬浮着汽车和碎石的“失重街区”,比如那个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三倍的“匆忙角落”。它们依然危险,但不再变化无常,幸存者们可以像记住雷区一样记住它们的位置并选择绕行。
最显着的变化发生在那些怪物身上。它们的攻击性大幅降低,变得……懒散。裂口猎犬更愿意趴在废墟里晒太阳,变异藤蔓收缩成了装饰性的盆栽模样,连之前那些精神污染的“低语”,也减弱成了背景里无意义的、类似于老旧电视雪花音的沙沙声,不再能轻易逼疯任何人。
社会的雏形,开始在这种“稳定”的废墟上,以一种扭曲的方式重新萌芽。
徐经理的“末世共赢合作社”并没有因为林凡的PPT打击而解散,反而抓住这个机会,转型成了更务实的“物资交换点”。他放弃了“上市”的幻想,开始用林凡“传授”的那套以物易物的原则,管理着幸存者之间有限的资源流通,居然也做得有模有样,甚至制定了一套相对公平的“贡献点”兑换标准(这次他不敢叫“股权”了)。他偶尔还会远远望一眼林凡所在的大楼,眼神复杂,但不再有非分之想。
“先知”的教派也并未因“真神”林凡的冷淡而瓦解。他们失去了狂热,却沉淀出一种奇怪的笃定。他们将世界进入“安全模式”解读为“无为真神”施展大能后的“天地宁息”,是新时代的序幕。他们不再举行疯狂的仪式,转而开始默默地清理废墟,帮助其他幸存者,并将林凡偶尔下楼完成日常任务(比如收集金属零件换罐头)的行为,解读为“神只巡视人间,维持秩序平衡”。他们成了这片区域一支奇怪的、带着宗教色彩的互助力量。
小王、张伟和苏茜,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卡住”的世界。小王不再整天热血沸腾,开始跟着林凡学习一些实用的生存技巧,比如如何更高效地利用太阳能,如何辨别哪些变异植物是可食用的(虽然味道一言难尽)。张伟的阴谋论失去了市场,转而开始研究那些稳定的规则异常区域,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偶尔还能提供一些有用的预警信息。苏茜则继续着她的研究,虽然数据依旧不完善,但她开始尝试建立“安全模式”下新的物理和生物模型,乐在其中。
而林凡,依旧是那个林凡。
系统进入了“静默维护期”,APP不再主动推送任务,只有当他主动点开时,才能接取一些奖励是基础物资的日常任务,比如【清理指定区域积水】、【修复小型风力发电机】等,难度和风险都极低。奖励也依旧是罐头、水、工具,偶尔会有一两张“铂金版优惠券”,能兑换到一些稍微稀有点的东西,比如未开封的调味料,或者一本保存完好的书籍。
他依旧保持着他的节奏:完成必要的任务以维持生活所需,维护和优化他的小窝,研究他的破收音机(终于能断断续续收到一些来自其他幸存者据点的微弱信号了),以及,最重要的——严格执行他的个人舒适度优化清单。
他甚至利用积攒的物资和优惠券,成功在天台搭建起了那个带遮阳功能的躺椅。在一个午后,他泡了一杯茶,拿着一本从优惠券换来的、讲述盆栽养殖的书(虽然他唯一的绿萝已经半死不活),躺在了躺椅上,悠闲地翻看起来。
阳光透过天空那道凝固的疤痕,投下斑驳怪异的光影,但温度正好。微风拂过,带着末日后特有的尘土和铁锈味,但不算难闻。远处的街道上,隐约可见徐经理“合作社”的人在搬运物资,“先知”的信徒在帮助修复一栋房屋的屋顶。
一切,有一种扭曲的、停滞的……安宁。
小王走上天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林凡躺在躺椅上,书盖在胸口,似乎睡着了,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冒着若有若无的热气。背景是凝固的末日天空和缓慢复苏(或者说,缓慢腐烂)的城市。
小王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世界没有恢复,但也没有毁灭。大家在一个卡住的系统里,找到了新的活法。
他轻轻走过去,想把林凡叫醒,提醒他天台风大,小心着凉。
就在这时,林凡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忽然自己亮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