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传来早起村民的走动声和低语,高阳在干草铺上蜷缩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一种高度紧张和疲惫的状态下睡着了。没有柔软的床垫,没有空调恒温的舒适,但这一觉,却比他过去几个月在出租屋里听着隔壁吵架、窗外车流声入睡时要沉得多。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清新得带着甜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洗涤肺叶。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昨天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镜子的异变、诡异的穿越、恐怖的獠牙兽、还有那些穿着兽皮、力量惊人的猎人。
不是梦。手腕上停摆的电子表冰冷地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拿起昨晚剩下的那个类似红薯的块茎,又啃了几口。味道很原始,但能填饱肚子。皮袋里的水很清甜,带着一丝山泉的凛冽。
这时,木门被轻轻推开,昨天救了他的那个青年猎人探进头来,看到他醒了,咧嘴笑了笑,递过来一个木碗,里面盛着一些烤熟的肉块和几个不认识的水果。
“@#¥%……&*?”青年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友善的态度是共通的。
高阳连忙接过,双手合十,笨拙地表达感谢。青年摆摆手,示意他快吃。
肉块烤得有些焦黑,没什么调料,但肉质紧实,充满嚼劲,带着一股浓郁的野性香味,是高阳从未尝过的口感。水果酸甜多汁,非常解腻。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青年猎人,他后来知道村里人叫他“石”,等他吃完,便示意他跟着出去。
村落已经苏醒。男人们聚集在空地打磨石斧、骨矛,或者整理捕猎的陷阱;女人们则在处理兽皮、采集来的植物,或在陶罐边忙碌;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泥土里追逐嬉戏,偶尔有胆大的会跑到高阳附近,好奇地打量他这个“怪人”,又被大人笑着叫回去。
高阳的出现,无疑是这个平静村落里最大的新闻。所到之处,都能感受到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敬畏的目光。尤其是他身上的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与周围的兽皮麻布形成了鲜明对比。
石带着他来到村落中央的空地,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村里的长老“木”已经等在那里。长老的身边,还放着高阳昨天遗落在林间的那个双肩背包——他下班时背着的,里面只有一台公司配的、配置落后的笔记本电脑,一个充电器,一个半满的保温杯,和几包饼干。
背包被村民小心翼翼地捡了回来,显然他们觉得这是高阳很重要的东西。
长老木用缓慢的语调对高阳说着什么,并指了指背包。高阳虽然听不懂,但明白对方是物归原主的意思。他再次表示感谢。
他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笔记本电脑屏幕裂了,不知道是摔的还是被什么东西压的,肯定开不了机了。充电器线也断了。保温杯倒是完好,饼干包装也没破。
看到高阳拿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尤其是那个银色的保温杯,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引来了无数惊奇的目光。
长老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指了指保温杯,又指了指高阳,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高阳想了想,拧开杯盖,将里面还剩的半杯隔夜茶水倒掉,然后走到村里的水缸旁,用皮囊打了一些清水,盖上盖子,递给了长老。
长老疑惑地接过,在高阳的示意下,尝试着拧开杯盖。当发现这个“容器”竟然如此严密,滴水不漏,而且触手冰凉(不锈钢的物理特性)时,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露出了极为震惊和珍视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将保温杯捧在手里,对高阳的态度更加郑重了。
高阳心中一动。一个在现代社会几十块钱的保温杯,在这里似乎成了了不得的“宝物”。这让他对两个世界的“价值差”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接下来的几天,高阳就在这个名为“木岩”的小村落里住了下来。他无法与村民进行复杂的语言交流,只能通过手势和观察来学习。
他很快发现,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确实非同寻常。
村里的猎人,比如石,力量大得惊人,能轻松扛起数百斤的猎物,奔跑速度也远超博尔特。他们投掷石矛,能轻易洞穿厚实的兽皮和坚硬的树干。这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
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令人舒畅的气息,村民称之为“灵气”。他们似乎有某种粗浅的方法引导灵气滋养身体,但看起来并不像高阳看过的玄幻小说里那样系统性的修炼。更多是依靠本能和一代代传下来的简陋法门强身健体。
高阳尝试着像村民那样呼吸,去感受所谓的“灵气”。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息进入身体后的舒泰感,精力会变得旺盛,疲劳恢复更快。但当他试图按照某种臆想的“功法”去引导它们时,却感到经脉滞涩,那些灵气如同滑腻的泥鳅,根本无法在体内留存,更别说凝聚什么“气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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