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岸边的 “利民碑” 刚立稳三日,沈序就选了块临河的平坦空地,破土动工建 “水利工坊”。这工坊不算奢华,却规制规整 —— 三间大木屋并排而立,一间放工具、存图纸,一间做演示、教手艺,一间供匠人歇息、议事,门前还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引了淮河水,专门用来演示水车和灌溉技法。
开工那日,百姓们自发赶来帮忙,扛木料、砌土墙、搭木架,比给自己家盖房还上心。铁夯光着膀子,抡着铁锤加固房梁,嘴里还哼着新编的调子:“工坊立,手艺传,水车转,粮满田,柳家狐狸靠边站,百姓日子比蜜甜!”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老鲁班都捋着胡须笑:“铁小子这嗓子,不去喊号子可惜了。”
沈序站在工坊门前,看着忙碌的百姓和匠人,想起当年在司天监,祖父公开《考工秘录》部分篇章时的场景 —— 那时虽有虞嵩阻挠,却也有不少吏员和匠人慕名而来,如今在淮河,没有了朝堂的掣肘,只有百姓的期盼,心中更添几分笃定。
“诸位乡亲、各位匠人!” 沈序抬手压了压,喧闹的工地立刻安静下来,“这水利工坊,今日起正式动工,三日后开门授技!凡愿学水车打造、水渠修缮、堤坝加固手艺者,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免费!俺会把《考工秘录》中‘水利篇’‘器械篇’的核心技艺,毫无保留地教给大家,让人人都能靠手艺吃饭,靠技术护家园!”
“好!沈先生英明!” 百姓们齐声欢呼,几个年轻匠人更是激动得直跺脚 —— 他们早就想拜沈序为师,学那精妙的斜齿传动和弧形叶片手艺,如今有了免费学习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三日后,水利工坊正式开门授技。天刚蒙蒙亮,工坊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有附近村落的匠人,有想学手艺的农夫,甚至还有几个缠着父亲来的半大孩子,手里拿着小凿子,一脸认真地说要学做 “小水车”。
沈序亲自主持第一课,教的是改良水车的核心部件 —— 斜齿齿轮的打造。他拿着一块榆木坯,用鲁班尺量出尺寸,再用凿子一点点凿出斜齿,动作不快,却每一下都精准无比。“大家看,这斜齿要倾斜四十五度,齿距宽三分,齿深二分,这样咬合才紧密,转动才省力。” 他一边教,一边让匠人们上手实操,“别怕凿坏,木料有的是,多练几次就熟了。”
铁夯在一旁当助教,手里拿着铁锤,对着一个凿坏齿距的匠人笑道:“你这齿距宽了半分,跟俺当年第一次打铁似的,手比脚还笨!来,俺给你示范,记住,凿的时候眼睛要准,手要稳,跟你挥锄头种地一个道理!”
那匠人脸一红,跟着铁夯学,果然长进不少。木巧则负责教弧形叶片的刨制,他拿着刨子,将枣木坯刨得光滑圆润,叶片弧度恰到好处:“这叶片的弧度,得按淮河水速算,不能瞎刨。水速快,弧度就小些;水速慢,弧度就大些,这样才能兜住水、推得动。”
工坊里热火朝天,锯木声、凿木声、铁锤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夹杂着百姓们的欢声笑语,热闹得像是赶集。有个老匠人学了半日,终于凿出一个合格的斜齿齿轮,激动得手都抖了:“活了大半辈子,总算学到真手艺了!沈先生教的这法子,比俺自己琢磨的强十倍!”
与水利工坊隔河相望的空地上,苏微的农时讲堂也开讲了。她搬来一张木桌,上面摆着算筹、《大胤新历》抄本和一幅简易的天象图,面前坐着一群百姓,有老有少,都拿着小本子,认真地记着什么。
“乡亲们,这《大胤新历》,是按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测算出来的,比旧历精准得多。” 苏微拿起算筹,在桌上比划,“比如清明,旧历只说三月初,新历却能精准到三月初三午时三刻,这时候播种,庄稼发芽率最高;再比如夏至,新历标注的灌溉时辰,比旧历早两刻,这两刻钟,能让庄稼多吸不少水,长势更旺。”
一个老农夫皱着眉道:“苏先生,俺们庄稼人,向来按节气种地,哪懂什么算学?这新历,俺们怕是学不会。”
“老丈别急。” 苏微笑着递给他一张《农时对照表》,“这表上写得明明白白,哪个节气该播种、哪个时辰该灌溉、哪个月份该收割,一看就懂,不用学算学。俺开这讲堂,就是怕大家看不懂,专门给大家讲解,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俺。”
她顿了顿,又道:“今日俺教大家看‘日影定时辰’,用一根木杆插在地上,看日影的长度,就能知道时辰,比刻漏还方便。” 说着,她拿起一根木杆,插在地上,耐心地教百姓们如何通过日影判断时辰。
百姓们学得认真,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还拿着小木棍在地上模仿,日影移动一点,就欢呼一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讲堂的气氛轻松愉快,原本对新历心存疑虑的百姓,渐渐都明白了新历的好处,学起来也更有劲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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