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定,顾满立刻行动起来。一边让孟婆着手准备“加料版”九幽还魂丹的炼制,所需的各种阳性魂植和特殊材料通过“幽驹快乘”网络和边陲渠道全力搜集;另一边,他则以“巡阴御史”的身份,正式向第五殿森罗殿递交了求见阎罗王天子包的文书,理由冠冕堂皇——汇报北境禁区异常能量波动、轮回司内部整顿情况以及卞城王势力渗透之嫌疑。
文书递上去后,便是忐忑的等待。阎罗王地位尊崇,事务繁忙,是否会见他这个“从五品”的巡阴御史,犹未可知。
趁着这个空档,顾满将目光投向了孟婆所需的“佛门愿力”。地藏王菩萨超然物外,直接求取愿力希望渺茫。但他想起之前明净山之事,菩萨曾因维护“清净”而出手,或许……可以从其道场外围想想办法?
他再次来到了幽冥极西,地藏王菩萨道场的外围区域。这里依旧祥和宁静,佛光普照,与血海、北境禁区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顾满没有贸然闯入,只是在那无形的界限外恭敬行礼,然后将自己的诉求——非为私利,只为制约可能危害幽冥的古老邪魔,救治同伴——以神念的方式,缓缓传递进去。
他并未奢求菩萨直接回应或赐予,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期待能引起一丝关注,或者……得到某种暗示。
他在界限外静坐了三日,不饮不食(鬼魂本就不需要),只是默默传递着神念,阐述利害。第三日黄昏,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准备离去时,道场外围的佛光微微波动,一片散发着温润金光的菩提叶,无声无息地飘落在他面前。
叶子上没有任何文字或神念,只有一股精纯、平和、却蕴含无边慈悲与坚毅的愿力气息。
顾满心中一震,双手恭敬地接过菩提叶,朝着道场方向深深一拜:“多谢菩萨!”
虽然没有言语,但这片菩提叶,已然是回应!其中蕴含的愿力,足够孟婆炼丹所需!
带着这意外的收获,顾满匆匆返回地池区,将菩提叶交给了孟婆。孟婆感受到其中精纯的佛力,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对炼制“加料版”还魂丹更多了几分把握。
也就在顾满返回的第二天,森罗殿的回信到了——阎罗王天子包,准其觐见!
时机稍纵即逝!顾满立刻安排妥当司内事务,将欧冶大师最新研制的几个保命和记录用的微型法器藏在身上,又让牛结实暗中随行至森罗殿外围策应,这才只身前往第五殿。
森罗殿,与秦广王殿的威严、转轮王殿的神秘不同,更显肃穆、冷峻。殿内光线昏暗,唯有高台王座上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仿佛由无数规则符文凝聚而成的“孽镜”,散发着冰冷而公正的光芒,照彻人心鬼蜮。
阎罗王天子包端坐于王座之上,面容模糊在冕旒之后,只能感受到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目光,以及周身散发的、令魂魄本能战栗的审判威压。
“卑职巡阴御史顾满,参见阎罗王殿下!”顾满躬身行礼,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魂体不由自主地紧绷。
“嗯。”天子包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如同惊雷在顾满魂识中炸响,“北境异常?轮回司整顿?卞城王渗透?讲。”
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寒暄。
顾满稳住心神,将自己所知、所历,关于北境怨气站点、轮回司能量泄流与赵乾案、以及卞城王经济制裁与文化渗透等事,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地逐一禀报。他隐去了关于阿飘、墨老以及寻找神药的核心秘密,只陈述公务相关事实。
在他汇报的过程中,高台上那面“孽镜”的光芒隐隐笼罩着他,似乎在甄别他话语的真伪。
汇报完毕,殿内一片寂静。天子包并未立刻表态,那冰冷的威压却愈发沉重。
良久,天子包才缓缓开口,问题直指核心:“汝以绩效革新轮回司,虽有成效,然功利驱动,人心浮躁,数据造假,此非长久之道。汝,可知其弊?”
顾满心中凛然,知道这是阎罗王在考教他,也是对他这套“阳间法子”的质疑。他深吸一口气,坦然回应:
“回殿下,绩效考评,工具而已。其弊不在工具,而在执工具之心,在用工具之法。若只为追求数字光鲜,自然弊端丛生。然卑职推行绩效,核心在于‘解决问题,创造价值’。数字为表,实效为里。辅以严格监督、流程规范、奖惩分明,引导众判官将精力用于提升审判质量与效率,用于维护轮回稳定。近期轮回司风气转变,积压疏解,便是明证。至于弊端,卑职不敢讳言,唯有持续优化,加强监管,以规则和实效,驾驭此工具,而非被工具所奴役。”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澈地迎向那模糊的冕旒:“地府积弊已久,非猛药不能去沉疴。绩效或许激进,但若因噎废食,坐视旧疾蔓延,恐非良策。卑职愿以此工具为刃,披荆斩棘,亦时刻自省,防其锋芒伤及自身与同道。”
这番话,既承认了问题,也阐明了初衷和应对之道,更表达了改革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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