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老板姓王，听了苏婉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俺这摊子虽然生意不好，也是祖传的营生，哪能随便借给外人？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会做面吗？”
苏婉也不恼，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枚铜钱放在沾满油污的案板上：“老板，这些钱算我租你摊子一个时辰的押金。若我一个时辰内，赚不到超过这些钱，押金归你，我拍拍屁股走人。若赚到了，超出部分，我七你三。如何？”
王老板看着那几枚铜钱，又看了看苏婉平静却自信的眼神，心里盘算开了。他这摊子一晚上也未必能赚到这些钱，横竖不亏……而且，他实在好奇这姑娘哪来的底气。
“成！就一个时辰！”王老板一咬牙，把位置让了出来，“家伙什都在这里，调料你自己看，面不多了，省着点用！”
“多谢老板。”苏婉微微一笑，挽起袖子，利落地开始准备。
她先检查了一下王老板剩下的食材：半盆发得有些过劲、带着酸味的面团，一小碗浑浊的猪油，半罐粗盐，几根干瘪发黄的葱，还有一小把不知名的、蔫头耷脑的野菜。
挑战不小。 苏婉挑眉，但眼中却燃起了斗志。越是恶劣的条件，越能激发她的创造力。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半盆发酸的面团扔掉，重新取面粉和水，当场和面。混沌之力悄然运转，调和着面粉的筋性，激发麦香，面团在她手中迅速变得光滑柔韧。
趁着醒面的功夫，她将那些干瘪的葱仔细剥去外层，只取最嫩的心儿，切成细如发丝的葱花。又将那把野菜洗净，快速焯水，挤干水分，用刀背稍稍拍散，备用。
猪油下锅，烧至微烟，投入一半葱花，“刺啦”一声，浓郁的葱香混合着猪油特有的荤香瞬间爆开，在这傍晚微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诱人！
几个原本匆匆路过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抽了抽鼻子。
苏婉不为所动，专注地盯着锅里的葱油，待葱花变得金黄焦香，立刻离火，将滚烫的葱油倒入准备好的粗陶碗中，又是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滋啦声。
接着，她用剩下的底油，快速煸炒了一下处理好的野菜，加入粗盐调味，炒出一盘碧绿油亮的清口小菜。
最后，便是拉面。醒好的面团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抻、拉、甩、抖……动作流畅如舞蹈，一根根粗细均匀、柔韧雪白的面条如同银丝般落入翻滚的开水锅中。
不过片刻，面条煮熟捞出，沥干水分，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碗底铺了剩余生葱花和粗盐的碗中，再浇上那滚烫喷香的葱油！
“葱油拌面，十文一碗！附送清炒野菜一碟！”苏婉清亮的声音在暮色中响起。
那浓郁的葱油香气，如同无形的钩子，牢牢抓住了过往行人的胃。
“什么味道？这么香！”
“葱油面？闻着是不错……”
“十文钱？有点小贵，但送野菜……尝尝？”
很快，第一个客人被香气吸引，坐了下来：“老板娘，来一碗！”
“好嘞，稍等！”苏婉手脚麻利地将面拌匀，让每一根面条都均匀地裹上金黄的葱油和翠绿的葱花，再配上那一小碟碧绿的野菜，色香味俱全！
那客人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大了！面条筋道爽滑，葱油香而不腻，咸鲜适口，配上那清爽的野菜，简直是绝配！
“好吃！真好吃！”他含糊地赞了一句，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浓郁的香气是最好的招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小的面摊前竟然排起了队！
王老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在这摆了十几年摊，从来没见过这场面！这姑娘……神了！
苏婉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和面、拉面、煮面、调味……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却依旧有条不紊。混沌之力让她拥有远超常人的体力和精准的控制力，确保每一碗面的品质都稳定出色。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
当苏婉宣布“今日售罄”时，后面没买到的客人还发出阵阵惋惜的抱怨。
王老板看着空空如也的面缸和钱匣里那堆得冒尖的铜钱，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粗略一数，就这么一个时辰，赚的钱比他平时三五天还多！
“姑娘……不，女菩萨！您真是活菩萨啊！”王老板激动得语无伦次，按照约定，他分到了可观的三成，这比他以往任何一天赚得都多！
苏婉将属于自己的七成收入仔细收好，又额外拿出几枚铜钱递给王老板：“老板，这是押金和租借摊位的费用，说好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王老板搓着手，却没好意思接。
“应该的。”苏婉将钱塞给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看着空荡荡的摊子和意犹未尽散去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成就感。
靠自己的手艺吃饭，踏实。
“姑娘，您明天还来吗？”王老板眼巴巴地问，他现在恨不得把整个摊子都送给苏婉。
苏婉摇了摇头：“我明日一早就离开清水镇了。”
王老板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
“不过，”苏婉话锋一转，看着王老板那简陋的灶台和调料，“老板，你这面和得有点问题，发过头了，带酸味。葱油的火候也关键，过了会苦，不够则香不透。还有那野菜，焯水时加点盐和油，颜色会更翠亮……”
她随口点拨了几句，都是最基础却关键的诀窍。
王老板如获至宝，连连点头，恨不得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苏婉笑了笑，背起行囊，转身融入清水镇的夜色中。
身后，是王老板感激不尽的目光，和那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诱人的葱油香气。
手艺在身，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下一站的盘缠，看来是不用愁了。
她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钱袋，脚步轻快。
江南，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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