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三皇子府的朱红大门在苏婉儿身后缓缓关闭,将外界的杀机暂时隔绝。她握着怀中那对完整的龙纹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可曾受伤?赵元宸快步迎上,目光在她身上仔细巡梭,带着难掩的关切。
苏婉儿轻轻摇头,将土地庙中发生的事细细道来。当说到桂嬷嬷临终遗言时,赵元宸神色骤变。
太皇太后...他沉吟片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若真是她主导这一切,那事情就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殿下,宫中传来消息,太皇太后明日要在慈宁宫设赏菊宴,特意点名要见苏二小姐。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边桂嬷嬷刚死,那边太皇太后就急着要见苏婉儿,这绝不是巧合。
看来,我已经成了各方瞩目的焦点。苏婉儿唇角泛起一丝冷意,眸中却燃着斗志。
赵元宸屏退左右,压低声音:慈宁宫宴无好宴。太皇太后在宫中经营数十年,根基深厚,就连父皇也要让她三分。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苏婉儿目光坚定如磐石,既然躲不过,不如正面相对。
翌日清晨,苏婉儿对镜梳妆。她选了一身淡紫色绣银线芙蓉花的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步摇,既不失礼数,又不过分招摇,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清雅脱俗的气质。
马车行至宫门,早有慈宁宫的内侍等候。穿过重重宫阙,苏婉儿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视,如同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笼罩。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太皇太后端坐凤座,虽已年过花甲,却仍保持着雍容气度。她身侧坐着几位王妃公主,下首则是各府命妇,个个珠环翠绕,华贵非常。
臣女苏婉儿,拜见太皇太后。苏婉儿依礼跪拜,姿态端庄,无可挑剔。
太皇太后缓缓抬眼,目光如炬: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苏婉儿依言抬头,坦然迎上太皇太后的审视。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太皇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果然...像极了。太皇太后喃喃低语,随即恢复常态,赐座。
宴席间,太皇太后看似随意地问起苏婉儿的家常,实则每个问题都暗藏机锋。苏婉儿应对得体,既不卑不亢,又守礼有度,引得在座几位老王妃频频颔首。
听说你近日住在三皇子府上?太皇太后忽然问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婉儿身上,等着看她的反应。
回太皇太后,前日臣女府中遭歹人袭击,幸得三殿下相救。暂住皇子府,实为权宜之计。苏婉儿从容应答,声音清越。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似笑非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住到皇子府上,终究不太妥当。不如搬来慈宁宫,让哀家照顾你。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是要将她置于掌控之下。苏婉儿正要婉拒,忽闻内侍通报:
李相夫人到——
王氏身着诰命服色,款款而入。她向太皇太后行礼后,目光落在苏婉儿身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嫉恨。
臣妇听闻太皇太后设宴,特来请安。王氏说着,又转向苏婉儿,婉儿也在?正好,为娘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苏婉儿心中警铃大作。王氏此时出现,绝非偶然。
母亲请讲。
你父亲从江州来信,说要接你过去团聚。王氏取出信笺,为娘已经替你打点好行装,三日后便可启程。
这是要将她逐出京城!苏婉儿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算计。一旦离开京城,她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父亲才刚到任,女儿不便前去打扰。苏婉儿婉拒道,况且女儿还要查清前日遇袭的真相。
王氏脸色一沉: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
苏二小姐说得在理。太皇太后忽然开口,既然京城不太平,不如就按哀家方才说的,搬来慈宁宫住些时日。
两方势力同时施压,苏婉儿陷入两难。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通报:
三殿下到——
赵元宸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就赶了过来。他向太皇太后行礼后,自然而然地站到苏婉儿身侧。
孙儿听闻皇祖母设宴,特来请安。
太皇太后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忽然笑道:你来得正好。哀家正劝苏二小姐搬来慈宁宫小住,你觉得如何?
赵元宸从容应答:皇祖母美意,婉儿心领了。只是孙儿已经请示过父皇,父皇特许婉儿暂住皇子府,直至查明遇袭真相。
搬出皇上这面大旗,太皇太后也不好再坚持。宴席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离宫时,赵元宸与苏婉儿同乘一车。车帘放下,他立即压低声音:
今日朝堂上,已经有多位大臣提及你。李相一党弹劾你恃宠而骄,而一些老臣则因为你的身世传闻,开始暗中关注。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苏婉儿轻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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