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透，金銮殿内九龙柱影斜长，百官肃立，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李相一改往日的沉稳，在朝会上率先发难，声音洪亮如钟：陛下，老臣昨夜接到密报，称苏娘娘私自查阅户部机密档案，恐有干预朝政之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几位御史当即出列附议，笏板高举：臣等恳请陛下严查此事，以正朝纲！
赵元宸端坐龙椅，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流转：李相此言差矣。苏娘娘查阅漕运旧档，是奉朕的旨意。漕运改革在即，朕命她先行梳理历年账目，何来干预朝政之说？
李相却是不依不饶，向前迈出一步：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制。即便奉旨行事，也该由六部官员代为查阅，岂能任由后宫妃嫔出入衙署？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会坏了朝廷体统！
这时，苏婉儿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清越如玉石相击：李相既然如此恪守祖制，为何纵容门下官员贪墨漕运银两？莫非祖制只约束他人，不约束李相？
她缓步走出，手中捧着一叠用青布包裹的账册。今日她特意穿着朝服，头戴九翚四凤冠，仪态端庄：这些是臣妾在户部查到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李相脸色微变，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却仍强自镇定：娘娘这是要诬陷老臣？可有真凭实据？
是不是诬陷，一看便知。苏婉儿将账册呈上，内侍恭敬接过，这些账目清楚地记录了李相通过漕运中饱私囊，更与北狄往来密切。臣妾还查到，前日边关急报中提到的北狄异动，与李相近日的举动不无关系。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皇帝的反应。几位武将已经按捺不住，怒视着李相。
赵元宸翻阅账册，脸色越来越沉，最终重重合上册页：李相，你作何解释？这些账目往来，时间地点分毫不差！
李相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陛下就凭这些伪造的账册定老臣的罪？谁知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这朝中看老臣不顺眼的人，可不在少数！
是不是伪造，一查便知。赵元宸冷声道，来人，传程郎中。
然而侍卫回报，程郎中昨夜暴毙家中，死因可疑。
李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捋须道：陛下，这可是死无对证了。谁知是不是有人杀人灭口，嫁祸老臣？
苏婉儿心中一惊，没想到李相下手如此之快。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陛下，程郎中虽死，但他留下的证据还在。臣妾这里还有他亲笔所书的供词，详细记录了李相与北狄往来的细节。
李相脸色终于变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定是伪造！程郎中已死，谁能证明这封信的真伪？
是不是伪造，李相心里最清楚。苏婉儿转身面对众臣，目光清亮，诸位大人可知道，为何近年来边关屡屡告急？为何援军总是迟迟不到？正是因为李相通敌卖国，与北狄里应外合！雁门关赵将军之死，也是他一手设计！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几位武将更是怒目而视，护国公当即出列：陛下！若此事属实，李相罪该万死！
李相眼见形势不利，忽然高声道：陛下！老臣要弹劾苏婉儿妖言惑众，祸乱朝纲！此女分明是前朝余孽，潜入宫中意图不轨！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连赵元宸都不由一怔。苏婉儿更是心中巨震，这个秘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前世今生，从未有人向她提及生母的真实身份。
李相何出此言？赵元宸沉声问，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
李相取出一卷泛黄的文书，神色笃定：这是老臣查到的证据。苏婉儿生母乃是前朝永嘉公主，她潜入宫中，就是为了颠覆我大赵江山！其心可诛！
陛下明鉴，苏婉儿急忙跪地，声音坚定，臣妾若是前朝余孽，又怎会屡次助陛下化解危机？更不会揭发李相通敌之罪！
李相冷笑：这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先取得陛下信任，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发难！陛下若是不信，可传苏大人当面对质！
赵元宸沉吟片刻，终究下旨传苏父入宫。等待期间，朝堂上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苏婉儿跪在殿中，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怀疑目光。她抬头看向赵元宸，见他眉头紧锁，心中不由一沉。
难道连他也不信她？
就在这时，苏父匆匆入殿。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他老泪纵横，跪地叩首：陛下明鉴！婉儿的生母确是前朝宫女，但早在先帝时期就已经赦免其罪。老臣娶她时，也是得了先帝恩准的！这是先帝亲笔所书的赦免诏书！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诏书，内侍连忙呈上。
李相却道：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苏婉儿的血脉。前朝余孽，其心必异！
李相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赵元宸忽然开口，声音威严，若按李相的说法，朕的祖母也是前朝郡主，难道朕也是前朝余孽？先帝既能赦免，朕为何不能容人？
这话一出，满朝皆惊。谁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竟有前朝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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